“他死了?”何玉容颤声问。

“不知道。”陆澄摇头,“听说是失踪了。”

“失踪”何玉容追问,“在哪儿失踪的怎么失的踪”

“陛下跟我说,敦州刺史给他的奏章里说,临川王出使鄯国途中,在沙漠里遭遇了沙暴。后来,敦州刺史派人去找,只找到临川王随从和侍卫们的尸首,没有找到临川王的。这些尸首死状惨烈,生前似与人进行过激烈搏斗。据敦州刺史猜测,临川王有可能被风沙掩埋,也有可能在遭遇沙暴的同时遭遇了一伙身份不明的敌人,有可能是鄯人,也有可能是西陲其他国家的人,不得而知。”

“一直没找到”

“没找到。”陆澄摇头。

“不知道是谁干的”何玉容不甘心。

陆澄静默片刻,“有可能是匈人,只是有可能。”又默了默,“如果他回不来,这里你尽管安心住下。”

陆澄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扎在何玉容的心上,疼得她掉下了两眼泪,“他会回来,”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他还没亲耳听到我说喜欢他,他不会有事!”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澄目送着何玉容娇小的背影,静默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房中的何玉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睡榻前坐下,从枕边拿起萧尚送给她的玉簪,紧紧攥在手里,捂在胸口,压抑抽泣。萧尚走后,这根玉簪被何玉容放在枕边,睡前看,醒后看,有时夜半惊醒,摸索着找到玉簪握在手里,用手指细细地“端详”。

这天之后,何玉容早出晚归,认真打理她的天香坊。天香坊的生意更火了,赚到的钱,何玉容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在褚府门前免费派粥一次,赈济穷人。

对外,她只说是作善事,积德行善。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为萧尚祈福。如果真有神佛,她希望天上的神佛能看到她的诚心和善意,保佑萧尚别死。

除了陆澄,每个人看到的,依然是快快乐乐,风风火火的何玉容。偶尔,何玉容舍粥的日子和陆澄出宫休沐的日子重合,陆澄便默不出声地和何玉容并肩站在一起,帮着她忙活。

这次也是。

“不用你,你回去休息吧。”何玉容对陆澄淡淡的。

陆澄也淡淡的,“做这点事累不着我。”说着,他盛了一碗粥,递给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慢些喝,烫。”他的脸上虽没表情,声音却不冰冷。

舍完粥,回到二人共同居住的小院。

分道扬镳前,陆澄停下脚步,淡声对何玉容道,“你是个好女人。”

何玉容愣住了,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从陆澄嘴里得到这样的评价。片刻怔愣后,她自嘲一笑,“可是你不喜欢啊。”

陆澄的表情依然淡如清水,“有人喜欢就行了。”

何玉容静默一瞬,“今天多谢你了。”说完,她垂下头,端正地给陆澄施了个万福礼,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居所。

关上居室的门,何玉容一步拖一步地走回到睡榻前坐下,拿起放在枕边的桃花簪,眼中很快泛起了泪光。她养的小猫药王蜷缩在睡榻的中央,呼呼大睡。

“他说我是好女人,”一颗眼泪落在了桃花簪的桃花上,何玉容看着手中的桃花簪,“他现在才看到我的好,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我。”说到这,何玉容笑了下,“多亏他不喜欢我,不然,我还觉得怪对不起他的。药王,你在哪儿呢快点回来吧,咱们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只要你能活着回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