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失望至极

萧子敬的心顿时像挨了一拳，又酸又闷。她想回家，他对自己说，她不想作朕的女人。

“省亲是定例，”萧子敬故作不知褚灵宾的真实意图，“不算赏赐，再想个别的赏赐吧。”

褚灵宾以为萧子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不是省亲，是放微臣回家，让微臣回归褚家。”

这回，萧子敬想装也装不下去了，“你不愿作朕的女人？”

“不愿意。”褚灵宾答得干脆。

萧子敬沉默片刻，“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作朕的女人”

褚灵宾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女人想做陛下的女人，所以，微臣才不愿意。”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住了，尴尬又寂静。褚灵宾不说话，萧子敬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萧子敬轻声开口，“你有喜欢的人？”

褚灵宾不语，她怕说出陆澄的名字，陆澄会因此丢了性命。

萧子敬一下下眨着眼睛，斟酌着字句，“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褚灵宾急了，“微臣只求陛下这件事。”

萧子敬缓缓摇头，“不行。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除非你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不然这辈子，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只能当朕的女人。”

“可是……”

萧子敬略一摆手，制止了褚灵宾，“听朕说完。这不仅仅是朕和你的事，这是事关祖宗家法、皇家脸面的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朕。哪怕你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也只能死在宫里，回到褚家的只能是你的尸首，这是规矩。规矩是祖宗定的，朕改不了。”

这回，轮到褚灵宾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褚灵宾凝视着萧子敬，幽幽问道，“若微臣执意回家，陛下也会像太后一样，夷微臣三族吗”

萧子敬眉尖微皱，脸上现出探究模样，“你跟太后说过你不想作朕的女人”

“是。”褚灵宾直言不讳，“而且，微臣还试图逃跑。太后让禁军拦下微臣，并警告微臣，若微臣一意孤行，她就夷了微臣三族。”

萧子敬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朕不会夷你三族，但是，朕会下旨将你囚在宫中，永远不得离开。”

褚灵宾烦躁得想要去扯自己的头发，“陛下有很多嫔妃，并不缺微臣一个。”

“这不是朕有多少嫔妃的问题，朕刚才说过了，这是祖宗定的家法，事关皇家颜面，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朕。”

“所以，微臣这辈子就只能作陛下的女人，只能呆在宫里了”

“是。”

“陛下是坚决不肯放微臣出宫了”

“对。”

褚灵宾闭了闭眼，乘着闭眼的短暂时间调整情绪，再睁开眼，她对萧子敬微微一笑，拿出了哄孩子似的诱哄语气，“陛下，放过微臣吧。”

萧子敬板着脸，不为所动，“不行。”

“微臣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过天！”

“那也不行。”

褚灵宾费了半天口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救命之恩，可无论她说什么，萧子敬就两个字回她，“不行。”

说到最后，褚灵宾口干舌燥，外加失望沮丧，“微臣累了，想向陛下讨一处休息的地方。”

这回，萧子敬换了新的回复，“可以。”

褚灵宾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微臣想要一处大一点，漂亮一点的地方。越大越好，越漂亮越好，越舒服越好。”

萧子敬了然一牵嘴角，“想扮奸妃，让朕讨厌你，是吗”

褚灵宾被看穿了心事，脸上微热，但嘴上绝不承认，“陛下不想给就算了。”

萧子敬正色道，“给，当然给，你是朕的救命恩人。除了回家这件事，其他的事，朕无不应从。来人呐！”

萧子敬的近侍吴兴应声而入，“陛下有何吩咐”

“去，带褚贵嫔去嘉德宫。从今往后，嘉德宫就是褚贵嫔的居所了。再从麟趾宫拨十名宫女过去，侍候褚贵嫔。”

贵嫔在齐国后宫，是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存在，人数不等，然而也不多。历代齐主后宫，也就三两位贵嫔，萧子敬随口就封褚灵宾作了贵嫔。

“遵旨。”吴兴应了一声，紧接着躬身做了个引路的姿势，“贵嫔娘娘，请。”

前几天，褚灵宾还觉得萧子敬非常通情达理，非常亲切，这会儿，她看着萧子敬是特别的讨厌，特别的不通情达理。

褚灵宾站在原地不动，默不出声地盯着萧子敬。萧子敬故作不解，“褚贵嫔还有什么事吗”

褚灵宾深吸一口气，“没了。微臣告退。”

萧子敬八风不动地提醒她，“错了，是‘臣妾’告退。”

因为萧子敬的这句话，褚灵宾再次沉默。片刻之后，萧子敬的寝居内响起了她疏离的声音，“微臣告退。”

萧子敬跟褚灵宾较上了劲，“褚贵嫔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褚灵宾赌气而去。

吴兴连忙在前引路，褚灵宾也不回应，单是撅着嘴，板着脸，跟着吴兴走。她的身后，十名麟趾宫的宫女低头含胸在两步之外，紧紧跟随。

去往嘉德宫的路上，褚灵宾不住东张西望，触目皆是雕梁画栋，绣阁琼楼。这就是我以后要呆一生的地方吗她问自己。心头漫过一阵浓重的悲伤。

嘉德宫离萧子敬的麟趾宫不算近，是座非常气派，非常漂亮，陈设非常华丽的宫殿。

吴兴本打算带褚灵宾仔细参观一番，做一番详细讲解，然而褚灵宾全无兴趣。直接问清楚了自己的睡房所在，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两名宫女想跟进去，褚灵宾头也不回，“别跟着我！把门关上！”

两名宫女早就听闻褚灵宾不好惹，被褚灵宾这一噪子，吓得心脏齐齐一哆嗦，当即止住了跟随的脚步，“是。”

一人拉着一扇门，小心翼翼地合上，二人互视一眼，一个咧嘴，一个拍了拍胸口。

褚灵宾走到榻前，一头栽倒在榻上。枕着枕头，凝然直视睡榻的榻顶，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天家，何况是嫁给皇帝！嫁给了萧子敬，这辈子她都别想作陆澄的妻子！

褚灵宾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也低落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