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现在你在我手上,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他呵呵笑了起来。

郁泉幽挣扎着,满手鲜血紧紧攥住他的衣袍,“我求你...不要。”

他一手抓住帝玦的元神,几乎稍稍用一下力便可以将帝玦彻底从这世上除去。她惊恐的嘶吼着,不断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不要!”

炎珺看着那双血污之手玷污了他的衣袍,便微微皱起眉头,“拿开你的手。”

郁泉幽浑身颤动着,立即放开了他的衣袍,拂去嘴角的血迹。

炎珺手中一松,便将帝玦的元神送回了他的躯体之中。结界之外的帝玦回归本位立即猛吐了几口血,呆在结界之外无能为力。狐墨趁着炎珺不注意时企图以一样的方式冲进结界之中将郁泉幽救出来。

可炎珺那双眼睛那里是正常人的双眼,几乎在下一秒便立即发觉了狐墨的动静,转过身,轻易将狐墨的魂魄捏在手中,眯起双眼道,“又来一个送死的?呵?”

郁泉幽抬头看着狐墨被炎珺毫无抵抗的抓在手掌之中,眼中再一次露出恐慌的神情。

她咳着血,再一次拉住炎珺的衣角,惨白着脸色道,“你放了他!”

炎珺不屑一笑,朝着脚下的女子便是猛地一踢。将郁泉幽一脚踹到边上,嘴角咧出一个冷笑来,“看来...也是你在乎的人?万年过去了...我都快忘记了这小子是谁?”

他细细的朝着狐墨看过去,才像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原来是狐墨呀?当年那个天才少年?呵呵...郁泉幽,他也是你在乎的人么?一个从来没有在你心中争得半点位置的人...你却也来求我?”

一句话戳中狐墨心中始终不敢揭开的阴霾。他惨白着脸色。只觉得呼吸困难,他艰难的开口说道,“炎珺...若是要动手...便别废话!”

郁泉幽仓惶的从腾云的另一边踉踉跄跄的爬了过来,惨白的脸色几乎比白纸还要更加惨一些,“我求你。不要。”

她跌倒在炎珺脚下。身上已是半丝法力也没有了。

万年前她就是这样失去了元邪元锦。后来她失去了浮生,失去了元影,失去了颜七娘与杨丞....她不能在失去任何一个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狐墨从小到大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对她来说便是她的亲兄长。她不能在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

她跪在腾云之上,做出了没有骨气的举动。

她跪在炎珺面前,磕着头,泣不成声,“不要!你放了他!我把我的命给你!”

炎珺微微一动,扭过头,讥讽地笑道,“你竟然要拿你的命换他的命?本尊一直以为....你的命不会献给出了沐玉贤侄以外的人...?”

这话像一道金丝悬线,看不见摸不着,却将在场三人的心都勒了起来。

帝玦看着结界之中的状况,忍着怒意不再莽撞的冲进去。他知道,现在的炎珺的确有本事将他们三人都杀掉。

他不能让郁泉幽担忧。可看着她这般卑微的乞首摆尾的为狐墨求情。心中堵了起来,痛到窒息。他不想狐墨有事,却更加不想郁泉幽这般没尊严的乞求炎珺。她...平日里是多么高傲的人...

狐墨听着郁泉幽一声声颤抖的乞求声。那颗从来都是冰冷的心渐渐有了回温。原来她的心中还是有他的?可与此同时也看不得她这般折磨自己。于是挣扎着,却被炎珺钳制的死死的。

炎珺盯着眼前的三人各自的表情与动作,觉着像是再看一场闹剧,冷然笑了一声,“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你,拿你的命来。”嘲讽的话语从他的鼻间哼出。

狐墨心中窒息,便忽然感觉自己的元神回了本体。恍神之间吐了几口血,再抬起眸,便听见帝玦撕心裂肺的怒吼一声,“不要!”

他抬起眸朝着结界之中看过去,便只见白色眩光与萤绿色的光芒再一次交缠在一起,引发了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人都翻卷进了腾云之中。霎那间天际再血红色的月光之中翻起滚滚浓云。转而慢慢消散。等血月的满盈退去。天上悬浮的人影也统统消失不见。

天元二八年,炎珺出世。八荒六道彻底陷入一片地狱之景。平津许久的凡间,徒增许多妖魔鬼怪前来毁坏六界轮回秩序。六道之间皆是哀鸿遍野。而牙骨洞前一战。天族的北阳雪府成元君重伤昏迷,数十日不曾醒过来一次。魔族储君强力维护以牙骨洞为界的魔界秩序。帝玦与二八年三月宣布以牙骨洞为界,炎珺统领之地被逐出魔族不再算入魔界之地。而众人便顺理成章的将炎珺统领之地规划成了邪族之统。其中的魔族人也成了这八荒六道之中新成的邪族人。

炎珺似乎很乐意众神仙对他统领之地称之为邪族之统。

天元二八年四月,六界之中以天族为首的九重天、仙界,以魔族为首的魔界,以羽神族为首的九洲,巫族为首的八荒,凤族为首的穷桑统一了敌对战线通通站起来反对炎珺之统。

六界之战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危机四伏的九重天之上。天庭之中居然凭空冒出多数反对郁泉幽坐镇北阳雪府的势力。

这一群人以郁泉幽在牙骨洞面对炎珺卑微乞求毫无骨气的作风为由,认为郁泉幽丢尽天族脸面,像区区一个炎珺乞首摆尾,实在不适合担任摄政帝君一位。

凭借着帝玦万年来在九重天之上的牢固势力,又有着狐墨等人的帮助。这一群怀着不纯心思企图动乱的仙臣才勉强被压制了下去。

可这世上最有杀伤力的谣言却并不会被清除。

郁泉幽屈服于炎珺脚下的消息便像是乘着一颗小小的火星一般洒在整个八荒六道之中,燎原之势般的让整个六界之人都议论纷纷。

而别鹤仙居之中,沉睡着的郁泉幽并不知道外面已然流言四起。

帝玦已经守着她的仙身整整三月。

可重伤昏迷的她迟迟不醒。就算清竹已经回归司医府,日日守在她的左右,也没能将她唤醒。

牙骨洞一战。郁泉幽为了救狐墨,以命换命。却成了别人口中所说的低声下气屈服炎珺。帝玦站在窗边不免愁眉不展。

炎珺,以戏弄他们为乐。知道这样的谣言一旦在六界燃起,便会如同雷霆之击一般将郁泉幽在这八荒六道的势力全部击垮。所以。那一日,炎珺才会没有将郁泉幽杀死。留了她一命,只是为了陪他继续玩下去。

帝玦缓缓做到郁泉幽身边,握紧了她那双略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呢喃的说道,“郁儿...无论如何...我一定一定会守护你。”

他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便起身悄悄离去。满身的疲惫不堪。早已将他折磨的虚脱透顶。

也因此,那颗守护郁泉幽的心,便更加的坚定。

帝玦悄悄离去。躲在门口的狐墨才敢现身。他站在门前,迟迟不敢迈进屋中一步。只是远远的看着郁泉幽沉睡的模样,心中便如同被刀割一般痛楚不已。

若不是他。郁泉幽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狐墨垂下头,最终没有勇气走进去。只是远远的看了很久,悄悄地转身离开。

郁泉幽便这样沉睡了一日又一日。直到,炎珺于六界之中到处发起战火,让邪族在六界之中的领地越来越大。势力也如火如荼后,缓缓的从一轮四月的沉睡之中醒了过来。

刚睁眼的第一眼。别鹤仙居熟悉的环境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处于地狱的梦境之中。恍恍惚惚做起来,才发现帝玦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飘洒的桃花。这个季节,桃花有一次盛开。

帝玦已在方圆十里都种上了桃花树。满眼望去,春风一抚便是桃花满地旋飘,妙赞不已。

她有些愣然的盯着帝玦,似乎没有反映过来自己还没有死,于是迟疑地唤了一声,“帝玦...?”

那人身影猛地一颤,转过身,便这样愣然地盯着做起来,睁着眼看着他的郁泉幽看了许久,一开口便是沙哑不已,“你...醒了?”

他冲到床榻边,猛地将郁泉幽拥入怀中,眼眶便湿了起来。

郁泉幽刚醒,身上并没有力气,软绵绵的靠在他怀中不说话。

他半响没听见怀中的人有声音,不由得冷然一颤,急忙朝着怀中看去,确认了郁泉幽还醒着,才松了一口气。

“醒了...醒了就好。”

“我...我昏睡了多久?”郁泉幽问了一句。

帝玦将她轻轻抱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四个月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他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似乎痛苦不已。

郁泉幽知道他一定害怕极了。就像当初他们在玄界的时候。清竹告诉她,帝玦再也醒不来的时候,她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没事。没事。”她虚弱的安慰着。双手自然而然的搂上他的腰际。温柔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