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北。”苏晓眠叫了他一声,还想要说什么,就被他给推进了房间。

门被从外面合上,紧接着,苏晓眠就听到岑北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你给我滚!”

一字一顿,听得苏晓眠胆战心惊,一阵心寒。

“小北……”岑升叫他,苏晓眠能够想象的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该有多么的落寞,多么的受伤。而去。

苏晓眠虽然不喜欢他,却也觉得,岑北这样一个态度,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了。毕竟,对于岑升而言,岑北是他唯一的儿子。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怨恨,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无所谓的事情。

她自己也曾经怨恨过父母,在他们不顾她的感受,答应陆亦霆的不平等条约,把她卖给陆亦霆从而保全苏耀威的自由,又或者是,苏耀威的认罪,不顾她和蓝信芳,撒手而去。亦或者是苏耀威所做的那些让人不齿的事情,带给她们的磨难。她都无一不恨不得,苏耀威就这样去死,反正,不管怎样,他都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只不过,这代价之中有来自最亲近之人的怨恨。

可是,到了最后,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当她连一个可以怨恨的人都没有了的时候,她就会发现,活着怨恨,等到失去的时候,就会非常的后悔。后悔在他们还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珍惜,或者是,在他们离开了的时候,连她自己,也跟着没有了心灵寄托。

现在,听着岑北和岑升之间的对话,苏晓眠真的很想要推开门冲出去,好好地劝一下岑北,让他不要在以后,后悔今天的态度。

然而,岑北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他指着大门,对着岑升怒吼道:“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滚!”

岑升此时也来了脾气,他堂堂一个院长,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可是眼前这个亲儿子,却视他如仇敌。

“小北,不管你怎么恨我,那件事情,我都不觉得我做错了。”岑升说完,就摔门

岑北站在原地,一脚踢在沙发脚上,嘭的一声,丝毫也不觉得疼。

不过,这一声落在苏晓眠的耳朵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苏晓眠拉开房门走出来,看到岑北站在原地,好像刚刚那一脚并不是他踢的似的。

没好气地走过去,拉过岑北:“你疯了!”

岑北回过脸来看着她,扯了下嘴角,对苏晓眠说:“我吓到你了嘛?”

苏晓眠翻了一个白眼,合着她担心半天,他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

“你不疼啊?”苏晓眠瞪了他一眼。

“没事。”岑北说。

苏晓眠瞬间就来了脾气,一把把他推开:“你不疼,我沙发还疼呢,要发脾气出去发,别在我这里闹腾。”

岑北笑了笑,讨好地坐到苏晓眠旁边,求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嘛。”

苏晓眠听到他软下来的声音,脾气也消散了点,看着他,想要说很多话,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倒是岑北先开口,问道:“你不认识他,就敢这么给他开门,就不怕他是坏人?”

苏晓眠闻言,彻底地被他气笑了,没好气地说:“你当我傻吗?好人坏人分不清楚?”

岑北笑了笑,道:“你可不就是傻,一孕傻三年你知道不知道?”

苏晓眠翻了个白眼,刚想要反驳,就听到岑北继续说:“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斯文败类?你看着他穿的那么人模人样,不知道越是这种人越猥琐吗?”

岑北越说越夸张,苏晓眠见他这么贫,也就不收敛自己,跟他贫到:“我看你也穿的人模人样,你是不是也很猥琐?”

岑北一听,便拿眼睛横了横苏晓眠,故作轻佻地说:“我一直都很猥琐,你不知道吗?苏晓眠,你是不是撒?”

岑北说得越夸张,苏晓眠却越觉得,他在隐忍着自己。刚刚岑升带给他的冲击,一定让他并不好过,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与苏晓眠打着哈哈。

苏晓眠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认识的岑北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岑北让她无法适应,也让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与他相处。

终于,还是苏晓眠忍不住,把话题拉了回来,问道:“岑北,你就那么恨你父亲?”

岑北闻言,直勾勾地看着她,终于,在对上苏晓眠绝对不让步的目光,才轻声叹了口气,说:“苏晓眠,你想知道什么?”

苏晓眠愣了一下,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岑北这样说,她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问起。

岑北见她发愣,随即,淡笑了一声,问:“岑升都跟你说了什么?”

苏晓眠再一次愣住,岑北大概是对岑升真的是恨之入骨,才会这样,直呼他的名字,丝毫没有一点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的自觉。

想了想,苏晓眠慢慢地开口,把不久之前岑升对她说得话倾数讲给岑北听,一定啊都没有保留,也一点都没有加工,全部都是岑升一字一句说给她听的原话。

只不过,让苏晓眠不解的是,她说得越多,岑北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比刚刚见到岑升就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来得更加的愤怒布满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胞。

岑北的眼神越发的冰冷,那目光,虽然不是针对苏晓眠,却叫她看着,也不由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的话彻底的惹怒了他,让他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如果不是苏晓眠对他足够的了解,此时此刻,她一定会噤声,一定不会再这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晓眠说完以后,就见岑北的眸光已经冰冷到好像随时可以把一个人给冻死。

不过,让苏晓眠没有想到的是,岑北愤怒到这种程度,却突然怒极反笑,看着苏晓眠,挑了挑眉头,问道:“你相信他的话?”

苏晓眠没有回答,她想要始终保持中立的立场,不偏袒任何人。

岑北大概理解她的想法,勾了下嘴角,说了一句:“呵呵,他还是一样,过了三年,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