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重要的是,钱庄的事情这么一闹腾,不少人都失去了对钱庄的信任。

钱庄里损失的钱,朝廷能补回去,钱庄里刷下来的人,朝廷还能招揽人才,继续顶上去,可是百姓对钱庄的信任嗯?

这是一时半会儿都补不会来的。

当初钱庄刚刚设立的时候,朝廷花费了多少工夫,才让百姓信任钱庄,信任朝廷,能够让他们放心的将自己的钱财都存进钱庄之中。

但是钱庄案子一出来,百姓们也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钱庄之中有人在侵吞他们的钱财,那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呐。

好在朝廷还是管的,若是不管的话,以后他们到钱庄里去取钱,钱庄没钱,他们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李承乾认识到了这当中的严重性,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钱庄一出事,李承乾就杀了这么多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挽回百姓们对钱庄,对大唐朝廷的信任,李承乾所做,就是要告诉天下的百姓,他这个做皇帝的,是把钱庄放在心里的,他不允许任何人在钱庄上面损公肥私,侵吞百姓的钱财,损害百姓的利益。

钱庄这块儿肉,谁动谁死。

这种事儿,就只能用人头来向百姓们证明了。

虽说在官员之中,李承乾的做法让人颇有微词,但是在百姓之中,李承乾的声望无疑是拔高了一大截儿。

百姓们才不管那些达官贵人如何如何,侵吞他们的钱财,他们巴不得这群蛀虫去死呢。

所以说,现在朝堂上的风向和寻常百姓之中的风向是截然相反的。

李承乾是站在百姓的利益这边儿的。

要是没有百姓,哪儿来的他这个皇帝?百姓不认可他,他管谁去?

李承乾的确是从李二陛下手中接了一个太平天下,但是并不是说他没有经历过战乱年代,大唐开国这才几十年?发生在他小时候的事儿,到现在还是让他印象深刻呢。

若是李承乾的儿子能够顺利继位,那一代,才算是太平天子,李承乾,算不上。

如同往日的朝会一样,在朝堂之上商议过一些比较要紧的事儿之后,李承乾退朝回到了宣政殿,这几年来,日复一日都是这么过来的,不仅仅是这几年,往后只要是他在皇位上一天,每一天,也都是重复的,就像他的皇爷爷,重复了八年,他的父皇,重复了将近三十年一样。

玄世璟住在长安,宫中发生的事儿,他也会很快就知道,房遗爱在长安城住不了几天了,领了圣旨和差事之后,就得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长安城了,就像年初的时候,玄世璟离开长安城一样,这一转眼,竟然已经是九月中旬了,这一年,朝廷发生了太多的大事儿了。

怕是整个贞观朝因犯案而死的人,都赶不上今年这一年。

房遗爱和高阳成亲之后就一直住在道政坊的宅子里,住处离着玄世璟也不远,所以房遗爱在临行之前,来找玄世璟喝酒了。

李厥也在场。

自李厥拜师玄世璟之后,就经常能在玄世璟身边儿见到李厥,对于李厥来说,这是个机会,能够跟在玄世璟身边儿,见到更多的东西,学习更多的事情。

公主府的楼顶上,玄世璟和房遗爱坐在一起喝酒,看着外头玄武湖的夜色,而李厥则是坐在了玄世璟的身侧,若是见到两人酒杯之中空了,便提起酒壶,为他们两人满上,一点儿皇子的姿态都没有,仿佛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好学生一样。

而房遗爱和玄世璟聊天,也没有避讳着李厥,反正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儿,又什么好避讳的?

“钱庄的案子,腥风血雨就算是过去了。”房遗爱说道:“但是生下的难题,就全都交给户部了。”

“这说明陛下信任你啊。”玄世璟笑道:“钱庄涉案的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这一趟你离开长安,去巡视钱庄,肯定是比我当初出去查案更加辛苦啊。”

房遗爱摇了摇头:“我只是去巡查,但是你当初去查案,是真的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一点儿不比在战场上安全,说起当初那一场刺杀,我听说了之后,心里好一阵担心,到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心惊胆战的。”

“这不是平安挺过来了嘛。”玄世璟笑了笑。

“当初我还担心,刺杀这种事儿,有了一次,说不准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查钱庄的案子,涉及到太多人,有太多的人想让你死在外头,你侥幸能躲过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呢?”房遗爱说道。

玄世璟当初也这么想过,所以出了沂州城之后,就迅速的到苏州去了,至少在郑安的地盘上,他能稍微放心一点儿,事实证明,他还真是去对了地方。

到了苏州城之后,在宅子里安稳的待着,郑安暗中派人保护着,所有的事情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事儿就给办成了。

有时候有些事儿用不着玄世璟亲自出面,他安安稳稳的待着,放手让人去办,效果比他亲自去做还要好一些。

因为他一动,不少眼睛都看着呢,人家心里也会有防范,还不如他吸引着别人的目光,然后让手底下的人去偷偷调查,不会被人盯着,方便多了。

“这次你出去,基本上钉子都已经拔得差不多了,到了地方上之后,也没有人敢为难你这个钦差大臣,所以,肯定是安全的。”玄世璟说道。

房遗爱的安全问题,玄世璟是不担心的。

现在房遗爱虽然是个文臣,在户部也做了好几年的官了,但是房遗爱也是个武夫啊,还上过战场砍过人呢,身手好的很,就算身边儿的人保护不力,他也能自己保护自己。

“但是事情麻烦啊,兄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钱庄迅速挽回百姓们的信任呢?”房遗爱问道。

对于他来说,别的都不是问题,就唯独只有这个,才是个难题,让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答案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