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微微探头,一种难以言状的诡异感便从下面传了上来。

然而此时的我心里倒是踏实了些。

老实说,在恐怖游戏世界里,太过平静的场景反而显得很不正常,如今这样,倒算是正常的了。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后面被称为吴大妈的老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伸手向我的后背一推。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

说完,视线扫向赵七七、张强、杜德明三人。

几人对看了一眼,接着就开始缓缓的向着楼梯处走去。

王义、司徒萼不动声色的也要上前,下一秒,却是被吴大妈一把拦住。

冷漠的死鱼眼瞪着王义、司徒萼两人。

“这里的规矩,除了在‘福利之家’工作超过五年以上的人员允许进入之外,其余人等,包括工作人员,禁止入内。”老女人顿了顿,冷眼看着王义、司徒萼,一字一顿的开口:“所以,你们不能进入。”

王义闻言,脸色略变了变,不过他很快将异样的神色掩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视线快速扫过我们四人,王义与司徒萼两人只得在吴大妈的严密注视之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而我们四人,则是在她的监视之下向着昏暗的楼梯而下。

很快,我们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每隔一段距离,吴大妈就会拉下墙壁上的灯绳。

大约下了两三楼左右,吴大妈叫住了我们。

我们诧异的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再次掏出那串钥匙,将左前方一扇刷着浅绿色油漆的铁门打开。

“进去!”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位队友,只是略微迟疑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待到我们全部进入,吴大妈又转身将铁门从里面锁住。

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让我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不过我还是强行将那种感觉压了下来。

这是一条笔直的长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越向前走,光线略微亮了些,不过相比于外面,这里的光线还是显得很是黯淡。

空荡的走廊上只听得见我们几人的脚步声,那哒哒的回声让人心底产生一种错觉。

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向前似的。

大概又向前走了一分钟左右,吴大妈终于叫住了我们。

“就是这里,进去吧!”吴大妈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边的铁门拉开:“到里面去找监工刘伯,他会给你们分配工作。”

厚重铁门拉开的瞬间,顿时,乒乒乓乓的什么声音嘈杂却整齐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心里有些狐疑。

不是说午休么?

怎么又有什么监工,工作又是什么?

心底无数个问号,然而却在我踏入那门的一瞬间,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间宽敞的长型房间,目测至少百来平,里面摆放着数十台工作桌,桌上是各种医疗用品。

屋内设施看上去都很有些年头了,走进来的一瞬间让我感觉自己仿佛是穿越到了上个世纪。

而最令我震惊的是,里面工作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个不过六、七岁左右的小孩子。

此时他们正站在矮板凳上,熟练且动作麻利的忙碌着,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坚韧与老练。

每个人桌子的左边都放着一个大黑口袋,他们快速挑拣出里面没有明显破损的医用物品,然后飞快的将已经用过的医用物品简单清洗一下。

转身,将东西放入像是烘干机一样的东西旁边,待到水气消失后,又将东西拿出。

装袋、封口,放入右边的透明口袋。

动作一气呵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四人一脸惊异时,一个矮瘦的秃脑袋从前面一个工作桌下钻了出来。

“你们几个是谁?”他拿着一把扳手,有些不悦的皱眉看着我们。

“我、我们……”张强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是今天刚刚进入福利院的,吴大妈带我们过来的,您是刘伯吗?”我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她说刘伯会给我们分配工作。”

听了我的话,那矮瘦秃大爷倒是有些诧异。

“没错,我是刘伯。”他上下古怪的打量了我一眼,随即小声嘀咕:“真是奇了怪了,没见过干活还这么迫不及待的。”

接着,他视线转向那些正在工作的小孩子,发现有几人正抬头看向我们的方向。

“看什么看!敢偷懒,下午不给你们饭吃!”他瞪着眼,对着那些小孩怒目而视。

小孩们闻言,连忙害怕的将视线重新放回工作桌上。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我们四人一眼,伸手指了指最前边靠窗户的四张工作桌。

“今天你们四个先跟他们学习学习流程,明天就要加快动作了。”说着,又把我向前猛地一推。

我被惯性推着向前冲了好几步,心里却在暗骂。

这些人就这么喜欢推搡别人吗?

想是如此,我们四人还是配合的走到那边。

我在第一张工作桌的旁边,而赵七七、张强、杜德明,分别在靠窗边的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桌子边。

三人旁边的小孩子一见他们过去,就立即开始讲解工作流程。

就在我看向其他几人时,我身边的男孩突然扯了扯我了衣袖。

“那个……”

我转身,却惊讶的张大了嘴。

“是你?!”

这个人我见过,就是之前在儿童教室面对记者问题对答如流的那个干瘦小男孩。

小男孩愣了愣,仔细看了我一眼。

他一怔,明显也是认出了我来。

“原来是你啊,真巧!”我对着他笑了笑:“我叫高伟,你呢?”

男孩眼神里露出一抹防备,但见我一直看着他,只有苦笑:“我叫付浩,别说了,赶紧干活吧,一会儿监工发现,又该挨打了。”

挨打?

旁边不时传来有小孩子的咳嗽声,然而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坚持着,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快速将进入福利院的一切回想了一遍,忽然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就是家黑心福利院,对外打着造福孤儿的口号,事实上却是将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当作赚黑心钱的工具。

心里这样想着,我眼睛却是仔细看着付浩的动作。

看了看他的手,我这才发现,付浩的右手与左手的无名指跟小指都齐根断掉了,两只手都只有三根指头。

然而此时的他却是快速的做着手上的工作,丝毫不受影响。

我将心底的震惊压下,学着他的动作工作起来,不一会儿便上手了。

余光看向赵七七三人,他们也都进入了状态,就好像我们真的是某厂的工人。

就在大伙儿认真工作的时候,我右边的位置却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大家顿时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同时扭头向那边看去。

一个面黄肌瘦的矮小女生此时正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呼吸沉重,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