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了脸,看向王唤,“拿钥匙过来。”

王唤心里有点犯怵。

那可是简宁哎。

总是被他看轻,最终却次次都能有自己的法子处世的简宁。

泠端见他站着不动,一个眼尾扫过去,仿佛携带了冬天的冰碴一般,将此刻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王唤瞬间浇醒。

他主子是谁啊!

是泠端!

可他现在居然在违抗他。

还真以为他痴呆了不成?

要是别人不明白,可泠端都已经给过他明示了,现在也不是病人的样子,他现在确认了,自家先生根本就从未出过什么身体状况。

那他这么做的原因,就只能是……

王唤看了眼房门,简宁那张脸顿时浮现在他眼前,他为的可不就是她吗!

难道就是为了和当初他给出的傅庭尧的消息抗衡?

既然不是真正的弱者,那就在简宁面前扮演弱者?这就是不择手段也要把简小姐骗回家了。

哪怕不结婚,能天天看着也是好的。

王唤眼神中跟露出星星一样,还真不知道自家先生那些心思还能用到一个女人身上。

他立刻像被打了激素一样,“好!我这就去拿!”

不出一会儿,泠端已经打开了房门。

简宁听到动静,砰一声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她现在很生气。

自己都这样了,泠端还把自己送进来,是要气死她!

简宁一个用力把自己的头没入到浴缸里面,凉水淹住了她的口鼻,只有水面的小泡泡在向外冒着。

哪怕隔着水,也能看出她滚烫发红的脸蛋。

水波下她的身材也若隐若现,不仅没有狼狈,反而带上了一种别样的诱/惑。

泠端一看卧室里没人,再加上听到了水声,“简宁?”

他怕她在里面洗澡或者做什么,但着实担心,所以只能敲门。

简宁听到声音迅速从水面往上浮,“泠端!”

她咬牙切齿的,“你骗我?!”

泠端敲门的手一顿,突然间有些哑然。

他是骗了她。

这无可辩驳。

本来以为她不会发现的,毕竟他做这种病人很有经验,但现在好像装不下去了。

因为简宁今天看起来在宴会上是真的出了事。

现在不看到她的人,他不踏实。

泠端一声不吭,还是低着头,又敲了两下门,然后低声道,“我要进去了。”

让简宁做好准备。

“不行!”简宁大叫,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见人,“你别进来!”

简宁大声吼两句。

可泠端依然坚持,“不行,我要确认你的身体状态。”

从王唤那里横竖是得不出什么结论了。

只能亲眼看到简宁确认。

简宁还有点不习惯这么不听话的泠端,她微微顿了下,头部无意识地滑了下去,咕嘟冒了个水泡出来,“咳咳咳……”

凉水入喉,简宁剧烈地咳嗽起来。

可越咳嗓子里越干痒,咳的就越厉害。

到最后,简宁自己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涨气从心肺部冲上脑门的感觉,连带着脸色像点燃了的烟花似的,跟着一起噼里啪啦的爆了起来。

红。

红的吓人。

身体里每一部分也像是有蚂蚁在噬咬,等着她投降。

泠端在外面越看越着急,站了好一会儿依然听不到里面的咳嗽声平复的声音,“简宁!”

他急了。

让周围的下人全部往后退了出去,然后下达最后通牒,“我要进去了。”

简宁:“……咳咳咳……”

泠端更急了。

但怎么着都是给她打过招呼了,她应该也会有所准备。

泠端听着那剧烈的咳嗽声,越想越揪心,也越发自责。

要是他没耍这点小心机,任凭傅庭尧傻就傻了,也没这么不把泠御风他们放在眼里,简宁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都是因为他。

只要一想到她现在难受的厉害,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将泠御风的人生弄的稀碎,让他定然不敢打任何主意在简宁身上。

插钥匙的时候,连手都在抖。

终于,咔哒。

浴室门也开了。

房间里面一直在持续向外流水。

那是简宁一直在开着的凉水涌出了缸面,她就像是一条狼狈落入的兔子,怎么挣扎都挣扎怎么难受。

已经没力气再赶泠端出去了。

现在只有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舒服。

那水刺骨的凉,没过泠端脚面的时候,甚至都让他打了个激灵,可简宁现在还泡在水里。

她弯着腰,不断地咳嗽。

那些水的波纹像是一个个巴掌似的,抽到他脸上。

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啊。

当初凭什么就认为简宁过去不会有任何危险,凭什么就觉得那边的人不敢做什么,凭什么这么自大?

她蜷缩的像个虾米,泠端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更让他婉如刀割。

王唤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太对,“先……”

“滚出去!”泠端头都不抬,眼神已经变得猩红。

这些年来各种下作手段他见了不少,所以现在简单看了简宁两眼之后就立刻明白了,她这是中了招。

泠御风!

泠端猩红着眼,立刻出去拿了件薄毛毯进来,将简宁的身体全部遮住。

“别怕。”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冷静而低沉,“我闭上眼睛了。”

还在咳嗽不止的简宁,后背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在慢慢帮她顺气。

但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刻,她却突然有心情笑了出来。

泠端闭着眼睛的样子太一本正经了。

而且这种时刻……

简宁低头看向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不知怎么,心情就莫名变舒服了很多。

泠端的喉结猛地动了一下。

“你别动。”他声音已经变得喑哑,但始终不敢睁开眼睛,听到她已经不咳嗽了,他现在也知道了怎么回事,是打算出去让医生过来的。

简宁要是能对这个事情有法子,她自己早就使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种药劲一来,她肯定很难受。

别说给自己治疗了,能忍到现在就已经很让泠端刮目相看了。

简宁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她的手继续寻找令自己感觉舒服的地方,浑然未觉地问,“我哪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