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林昭婉的理气直壮,苏轻叶心下一阵冷笑,“说得不好听,你们这叫合谋绑架,如果我执意把你们告上法庭,对你们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

林昭婉嘴角抽了抽,当即就想破口大骂。

而一旁的靳非年迅速拉了她一下,把她的怒火压制了回去,而后冷静的看着苏轻叶,露出“慈爱”的笑容,“小姑娘,话可别乱说,我们和秦桑之间是不存在合作关系的,更没有参与什么绑架,这种罪名还是得凭证据说话。”

苏轻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手里没证据呢?当初沈誉的那架私人飞机,如何瞒天过海飞往冰岛的,你们比我更清楚吧。”

一番话,点到为止。

靳非年的眸光更加浑浊了,抿着唇说不出话来,的确,沈誉之所以能带着苏轻叶离开c市,是他在背后出手帮忙,不然,光凭沈誉自己,也没办法把一个没有护照的大活人悄无声息带走。

他没想到,苏轻叶的心思这么锐利,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头上,甚至手里可能已经拿到了证据,这要是曝出去,他会惹来不少的麻烦。

一时之间,他的气场都被压制了下去,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等以后找时间坐下来慢慢聊吧,希望你别把事情闹大,免得伤了我们一家人的和气。”

“一家人?你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都差点信了。”

靳非年和林昭婉,什么时候把靳丞还有她当做过一家人?别这么冠冕堂皇说假话好吗。

靳非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略有些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眉头皱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出于心虚,他总觉得,苏轻叶好像是知道了点什么。

苏轻叶的表情更加讳莫如深,“一个养了二十九年的儿子,真的是一家人吗?”

“……”靳非年忽然觉得,他从始至终都低估了苏轻叶的实力,或许,这个年轻的后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说话的人是林昭婉,她在旁边听着就已经憋不住了,一开口,就激动得差点破音。

“你觉得呢。”苏轻叶幽幽说。

毫无疑问,这个回答就代表了肯定,这个苏轻叶肯定已经知道他们不是靳丞的亲生父母了,所以她才会说出“真的是一家人吗”这句话来。

那么,二十九年发生的那件事情,她也知道了吗?

林昭婉和靳非年的脸色都黑了下来,看向苏轻叶那张笃定而泰然的脸,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苏轻叶走到床边坐下,背对着靳非年和林昭婉,看着靳丞那张沉睡着的脸,略带一丝哀伤的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真想听我从二十九年前那场火灾开始说起吗?”

“你!”听见苏轻叶的这句话,靳非年瞬间就变了脸色,声线都开始颤抖起来,“你居然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说了,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吗?那好,那我们就开诚布公,把话都说清楚。”

“比如,二十九年前让靳大爷一家葬身火海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你,再比如,靳丞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大爷的遗孤……”

苏轻叶回答得坦坦荡荡,似乎一点都不想遮掩,埋藏了二十九的往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露出来,反倒是更加震撼,让人难以接受。

林昭婉的声音愈发尖锐,“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苏轻叶再次起身,瞥了眼那两位面如死灰的老人,心里一阵唏嘘,看吧,这就是人性的丑陋,东窗事发的第一反应不是忏悔,而是追责。

“这很重要吗?你们真以为自己有那个本事,可以让秘密消失,永远不被人发现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对林昭婉和靳非年而言,自然是重要的,因为他们还想着斩草除根,把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全部处理掉,永绝后患。

但看着苏轻叶淡定的模样,显然是无所畏惧的,靳非年眼眸一眯,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当然是想让你们为此付出代价,”苏轻叶忍不住咬牙说,心里隐隐有一团怒火在燃烧,若不是强行克制,她早就对这两位不客气了,还管他们是不是长辈。

可这个时候,林昭婉看了一眼默默昏睡的靳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讽刺地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这儿装腔作势呢?如果你想报复我们,那你肯定早就出手了,还会等到今天?”

苏轻叶蹙了蹙眉,眼里划过一抹黯然,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一时语塞。

林昭婉就更加得意了,她刚才就觉得,苏轻叶今晚的直白更像是一种无处倾诉的发泄,其实也没什么威慑力嘛,这c市终归是靳氏的天下,还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翻了天不成?

“实话告诉你吧,当初那些事情就是我们做的,可那又怎么样呢,时隔二十九年,难道还想翻案不成?”林昭婉很是得意,脸上的笑容刺痛了苏轻叶的眼睛。

靳丞原本可以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快乐地长大,然而,靳非年和林昭婉却狠心的摧毁了他的人生,他的一切,还从来都没有补偿给他父母的疼爱,这对他来说,真的太不公平了。

“你们难道不应该向靳丞道个歉吗?”苏轻叶狠狠瞪了这两人一眼。

靳非年依旧抿着唇,没有说话,但经过林昭婉的几番说辞,他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没有之前的深沉和担忧,显然是觉得苏轻叶不足为惧。

而林昭婉则是越来越嚣张,甚至用眼风毫不客气地剜了病床上的靳丞一眼,讥笑着说,“你这是让我们对着一个半死人道歉?呵,有意义么,他这辈子都起不来了,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怎样,还不是只能躺在这里,卑贱地度过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