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安裹紧了大衣走在路上。

起风了。

街道上的枯叶被卷起,她将帽子拉起来,盖在头上。

现在没有人认识她,也不用太在意形象。

不知道从哪儿带过来一张白纸,冲着词安的脸飞来。

擦过了她的帽子,往天上飘走。

虚惊一场,她真以为会被糊脸,要是那般窘态被人看见了,脸就丢大发了。

风里夹着水汽。

是雨夹雪的前兆吗?词安皱着眉头,南方的冬天按常态来讲,是没有雪的。

近几日,她问过好些人,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依斐说:在说晚安的时候会想要帮他把被子盖好。

方礼一说:我不会把她当初生命中的路人甲,我乐意蹉跎自己的年华陪她去到天涯。

怎么说,这种问题本该朦胧,不用撩拨开来,也无须脑袋灵光辨得一清二楚。

至少,在她无数次对小摊老板说多放辣椒多放辣椒多放辣椒的时候,她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些需人深思的事儿。

如果词安非要去答自己的这个问题,那么她只想端着辣椒碟子指着它对别人说:“就像我爱吃辣,哪怕辣到摧心肝,辣到腹中绞痛翻来覆去赌咒发誓下次再也不来了,我还是会不长记性地在下次放更多辣子。”

任由各种颜色交汇融合满足口欲。

如果真爱一个人的感觉大概也是这般的摧心烂肠也执迷不悟,不计后果不论得失,与对错无关,将他人言论隔离开去,明明白白地任自己蠢笨。

词安耸耸肩,随它去吧。

风从各种缝隙窜进衣服里,词安后悔穿了一条阔腿裤出门。

“马上下大雨了。”

路人已经找好了躲雨的地方。

词安嗤笑一声,冬天的雨能有多大,况且姐们儿出门带雨伞的,这是什么,晴带雨伞饱带干粮,这可是好习惯。

不曾想过……

雨来得那么猛。

她哆哆嗦嗦地撑开雨伞,雨势已经大了。

手顶住伞面,把包护在胸前。

风的劲头太大,像海浪似的接二连三,使得词安招架不住。

在无人的街上,一个随时可能被吹倒的女孩顶着风头往前行。她先给闻茜发了一条信息,让她找地方躲着等待。

一阵劲风,吹翻了伞面。

她赶忙把伞面按下。小心翼翼地前行中,她用语音指令拨出一个号码。

还没人接起来的时候,她挂断了。

现在和那个人说什么呢?自己一个人走在风雨里好艰辛,还是我好想你。

他们之间终是不同的。

明诚本就是个理科优生,词安因为想追随他的脚步选择了学得一团糟的理科。

明诚是个一颦一笑都带着安静气息的人,而词安却一刻不停的聒噪,走路也不安分地蹦跳。

明诚偶尔会看些散文,名家诗篇,而词安只深爱平实的故事,拗口的文言,悬疑类的小说。

他早已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渐渐成熟独当一面,而她呢?站在原地不偏不倚幼稚可笑还时常犯傻。

他总是冷静地思考问题,而词安的理性常常被感性战胜,落到她自己身上的时候理智更会偏颇。

他爱玫瑰,而她喜欢蔷薇。

一想到这些,词安又萌生退意。

先去见见闻茜吧,她好不容易才拦下一辆出租车,稍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