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

女人嘴上不客气,实际上心疼的紧。

顾不上自己出摊累了一晚上,开始收桌子,准备做面条。

收着收着,发现桌上拿包华子里还有几根烟,就叫吕文清道:“老吕,这烟是谁的?”

吕文清一拍脑袋,“吴老弟的,我拿去还给他。虽然是客户给的,但也不是经常能有的。”

说着,吕文清敲开了吴远家的房门。

就在这时,吴远刚发现身上的烟没了,琢磨着反正也没几根了,就从屋里重新拿了一条华子来拆。

听见门响,顺手就走过来开了门。

结果门一开。

吕文清递上那只剩三根华子的烟盒,看着吴远手里那一整条没拆封的华子。

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尴尬了。

“吕教授,你这是?”

“吴老弟,你的客户挺大方呀!”

“是是是,上海人都很有钱的嘛。”

“这是你忘在我家的,回见。”

“回见。”

回到自家,吕文清把门一关,就凑到媳妇跟前,喃喃道:“老婆,你说对面什么人家,敢拿华子当口粮烟抽?”

媳妇付秋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可你们是老乡。”

“他叫什么?”

“吴远,我都叫他吴老弟嘛。”

“没听过,”付秋用擀面杖擀着桌上的面团道:“他是不是老板?吴老板?”

吴远她没听过,但吴老板她听过不止一回。

吕文清被问得直摇头,“我就是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一起喝口酒。我管他老板不老板的。”

“你呀,就是死脑筋,教书教傻了都。”

隔天一早,11月3日。

俩口子站在窗口,看着吴远上了一辆银色桑塔纳,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付秋喃喃道:“难道他真的是老家传的那位吴老板?”

吕文清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只觉得,这么一个出门坐轿车,抽烟抽华子的大老板,居然能跟他坐下来,花生茶叶蛋老白干地喝一晚上。

付秋却更能抓住重点道:“你看不出来人家多年轻么?比你我都年轻,就如此有作为。”

吕文清却得意洋洋地道:“不怕告诉你,老婆。他这么有钱,也对我们同济建筑如雷贯耳。”

付秋撇撇嘴,“真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天气一天天冷了。

吴远一大早赶到公司,画了会图,就感觉到手冷。

往年这时候,在家里打家具,抡斧头,敲锤子的,根本不觉着冷。

现在躲在屋里,任凭外面大风降温,鬼哭狼嚎的,还有些哆嗦。

于是扔下尺子和铅笔,出门活动活动。

出门一看,仨女孩全都穿着踏脚裤,在外面瑟瑟发抖,根本坐不住。

真真一幅美丽冻人的景象。

吴远伸手把空调打开道:“冻成这样,也不知道开空调?”

范冰冰没敢吭声。

邹宁却瑟瑟缩缩地道:“不是怕被你骂嘛!”

室内刚暖起来。

刘娟挎着个篮子,推门而入,卷入一阵狂风。

“小姨你怎么来了?”

不等刘娟回答,邹宁就挽住刘娟,对吴远道:“老板你不在这段时间,姨姥姥也经常来看我们呢。”

随即就问刘娟道:“姨姥姥,这回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啦?”

刘娟掀开篮子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蒸了些红薯、山药和玉米棒子,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吴远一想起自己过去跟红薯为伴的日子,至今对烤红薯、蒸红薯不能直视。

胃都吃出ptsd来了。

但这并不妨碍仨女孩捧着红薯,吃个热火朝天。

刘娟把剩下的蒸山药放在吴远面前:“尝尝这个,浇了蜂蜜,撒了点桂花。”

吴远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

结果仨女孩却凑头笑起来,也不知道笑什么劲。

直到邹宁站起来道:“老板,范冰冰说你根本不需要吃山药补。我想问问,她是不是尝过你的厉害?”

吴远分毫不示弱:“你再胡说八道,我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完,看向刘娟道:“小姨,外婆外公身体可好?”

“他们挺好的,隔三差五地给二姐打打电话,打过之后,一整天都能乐乐呵呵的。”

刘娟回答完,又问道:“听说你去看过大姐了?”

吴远又把跟刘建设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跟长辈聊天,无非就是这样。

送走刘娟,店里来了两拨人。

范冰冰一问,才知道是来定家具的。

给客人倒了杯茶后。

范冰冰这才走进办公室汇报道:“老板,目前第三批团购尚未组织,但前来订购家具的客户越来越多,而且大多都不是装修老客户,足有十来家了。”

不装修的客户,买家具,对时效性是有要求的。

这会打乱曼迪菲家具的生产计划。

不过客户既然上门了,似乎也没有把人往外撵的道理。

吴远沉吟片刻道:“接吧。如果曼迪菲家具工期紧,就尽量引导他们购买芬迪这些代理的家具。”

傍晚,从公司回到家。

吴远提着一瓶酒、一包猪耳朵,一大包什锦菜,一袋子椒盐花生米,敲开了对面房门。

昨天喝了人家的酒,自然要还回来。

加上天气一冷,他也想找人喝喝酒,盘盘道。

尤其是跟有文化的人,聊起来,天南海北的。

一顿酒喝下来,都能涨不少见识。

第210章 有情有义,无怨无悔

敲开对面的房门。

吕文清手里还捧着本书,一见是吴远,就手把书放在门口的换鞋凳上。

接过吴远手里的酒瓶子对鼻子就是一嗅,“哇,二锅头!”

“哟呵,还有猪耳朵,什锦菜,花生米,全都是我爱吃的。快请进,吴老弟。我这肚子正饿着呢!”

话虽这样说。

等到吕文清把袋子里的菜都倒进盘子,顺手从厨房里端了一碟韭菜盒子出来。

这显然是付秋给他留的晚饭。

吴远也不客气,直接夹起一个韭菜盒子,大快朵颐道:“这可是咱们北岗的特产,上海这边买不到的。”

吕文清一边倒着酒,一边也是自豪无比道:“贱内的韭菜盒子那是一绝,不用油,也比上海这边大多数油炸的好吃。”

“吕教授真是好福气。”吴远吃了一口啧啧道:“油炸的,会破坏韭菜本身的口感,直接让韭菜盒子失去灵魂。”

“说得对头!”吕文清举杯道:“来,咱们先走一个!”

俩人碰杯,小抿了一口。

吴远接着问道:“吕教授,我有个问题……”

吕文清直接压压手道:“别叫吕教授了,传出去叫人笑话。叫我老吕,或者吕老哥都行。”

“那行,吕老哥。你堂堂一个同济教授,怎么娶了咱们北岗的姑娘呢?这缘分也太难以捉摸了吧?”

一直把杯子放在鼻下细品的吕文清,一听这话,放下酒杯道:“还不都是上山下乡闹的?”

“我当年从省城到北岗下乡,书呆子一个,人生地不熟,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要不是付秋顶着周围的闲言碎语,坚持照顾我,恐怕我都活不到现在。”

“后来国家恢复高考,她第一个支持我,而且给我加强营养。后来我如愿考上同济,毕业就留校任教,这才腾出手来把娘俩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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