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兰仔细听了那脚步声,在心里嘀咕着。

果然,就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一个人扛着一个猎物,从她靠着的那个大石头上方几米处经过。

那人是沿着山腰前行的,应该是打算越过这座山的。

季文兰下意识的抚了抚心口的位置:好险,没有发现自己。

看那人的背影,是个男的,应该不认识。只见他肩膀上扛着一个很大的猎物,黑黑的毛发,看样子应该是野猪之类的。

这野猪大概有两百多斤的样子,那男人扛着却丝毫不显费劲,背挺得笔直。

这人看着挺瘦的,没想到力气真大!季文兰忍不住感叹,趁机还多看了那背影几眼。

等那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季文兰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继续她的割猪草大业了。

下午,季文兰在自家屋子旁边的自留地里摘菜的时候,不经意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从他前面不远处的那条大路上经过。

“嘿,这人是谁啊?长得还挺好看的呢,不像是憨厚老实、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倒像是知识分子,啧,不会是哪个大队的知青吧?”季文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等等,这人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呢?

哦,对了,他就是今天在山上碰到的那个人。只是他怎么和中午走的是反方向呢,而且野猪也不见了。

难道……不会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啊,得好好利用才行。

正在这时,隔壁的李大婶也提着菜篮子出来了,季文兰就赶紧走上前去,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背影问道:

“大婶,那个人是谁呀?怎么好像没见过?”

李大婶顺着她手指指着的那个人仔细观察了一下,才道:“看背影,好像是隔壁八大队的。偶尔能看见他从这里经过,应该是从公社回来的吧。”

面前这条路就是隔壁几个大队到公社的必经之路,能看见他从这里经过也很正常。

李大婶看着季文兰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打趣道:“怎么,兰丫头,难道你是看上那小伙子了?嗯,还别说,眼光不错。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在这附近几个大队都是出了名的。”

季文兰一听,也忍不住摸了一个发烫的脸颊,要不是她皮肤偏黑的话,估计会很明显。看来这皮肤黑也是有好处的嘛。

“大婶说笑了,我这个样子,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只是奇怪那个人是谁而已。大婶,你也是出来摘菜的吗?”

怕李大婶继续追问,季文兰赶紧岔开了话题。

“是啊,不和你多说了,我还等着回去做饭呢?一会儿家里人该回来了。”

李大婶说完就往自家地里去了。

这时候的土地是归集体所有的,都是集体种植。只有自己开出来的荒地,或是房屋旁边不好的土地,私人才可以自己种植点儿蔬菜什么的。

因为没去上工,季文兰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包括一日三餐。

迫于她昨天的气势,赵梅花母女俩今天一整天都不敢去找她麻烦。

当然,骂骂咧咧是少不了的,只是这对于季文兰来说丝毫不起作用,反正又不痛不痒。

季长明看见她脸色也像锅底灰一样,黑的可怕。

呵呵,你黑着脸我反而要高兴的笑,怎么着?气死你们我倒是省事儿了。

吃完晚饭,她看着小石头把作业做完就去睡觉了。

还好,这句身子得益于小石头,也认识了不少字。以前小石头放学回来的时候,总会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这是老师今天教的什么字,让她跟着学。

她那后娘可不会那么好心交学费让她去上学,总是对季长明和周围的人说是她自己哭着喊着不去上学,以至于她读了两年就没再去了。

其实,即便赵梅花不这么说,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这时代太穷了,很多孩子都上不了学,更别说女孩子了,能认点儿字就很好了。

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博取一个好名声罢了。

但是她的女儿季小燕倒是上到了小学毕业,因为成绩不好,就没有继续上初中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

由于这几天不用干太多的活,吃的也饱了,季文兰的身体倒是好了些,就连略微凹陷的脸颊也稍微有了点肉,看上去也顺眼了些。

“妈,这几天我每天都要和你们一起去地里干活挣工分,都快累死了。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啥也不干,难道你就任由那贱人这样游手好闲的?”

由于季文兰的不出工,季小燕已经有了很大的意见,就拉着赵梅花躲在屋里说闲话。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她也想留在家里躲阴凉。

“她不是在家做家务煮饭吗?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她那天的样子,万一真找我们拼命怎么办?还是算了吧,等再过一段时间妈就想办法把她嫁出去。”

对于现在的季文兰,赵梅花也是有很大意见的,可她也没有办法呀。这季文兰现在就像变一个人似的,软硬不吃,可玄乎了。

“我不管,她要是不出去干活,我也不去了。你看我的脸都晒黑了,以后可怎么找好多人家?”季小燕说完就把自己的脸凑到赵梅花面前让她看。

“你这个死妮子,咋这么不听话呢,妈不是在想办法吗?要是你有办法让她出去干活,我就让你留在家里。”

赵梅花被季小燕缠的烦了,语气也忍不住拔高。

“我不管,明天我也要留在家里。”

季小燕说完气冲冲的就跑了出去,刚到院子里,就看见季文兰从房间里出来,顿时脸色更难看。

“呸,贱人,你咋不去死!”

“站住。”

季小燕想当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季小燕,你给我站住。”季文兰加大了声音,季小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干嘛?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刚刚叫谁贱人呢?”季文兰语气轻飘飘的,可却让季小燕从心里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