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差点把头埋进了地底,那时候的我特别没出息,只要有一点芝麻大的事,都可以吓着我,不像后来就是面对千军万马也可以做到荣辱不惊。

金大赖又继续看了我几眼,然后冷笑了一声问我,是不是去找过金明皓?

一听到金明皓的名字,我就像是触电了一样,连忙抬起了头看着金大赖,可是我的眼神刚一触碰到他如剑般凌厉的眼神时,立马就收了回来,捏紧了自己的衣角,一句话不敢说。

“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人都想着往上攀,这金明皓不是你这种下贱胚子可以接近的。”

金大赖在众目睽睽下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立马我就听见有人再人群中哧哧地发出了嘲笑,甚至还有同屋的在私底下添油加醋说着,“是啊,她晚上做梦都还喊着金明皓的名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声音不大,可是足够让所有的人听见,说这话的是薛蕾,她平日里就不爱搭理我,私底下我听她叫过我叫花子,以前姣姐在的时候,她只是私底下说我坏话,可是姣姐出事之后,她就更不待见我了,经常私底下给我使绊子,有一次竟然把我的被子扔了出去,说是脏,有跳蚤。

很明显金大赖也听到了她的话,立马皱着眉头问我多大了?

“十,十六。”我被吓到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谁招进来的?”金大赖大声嚷着,“妈的,你们是想害死老子啊,这几天查地正严,童工都招进来了,是想全都卷铺盖走人是吧。”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十分清脆的笑声突然响起了,是白雪,此时她正捂着嘴在一边发出了笑声,“我说金老板,这丫头就是做了一个白日梦,你怎么都叫上真了,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啊,难道白日梦还能成真了不成,走,我们去楼上,我给你好好按摩按摩。”

白雪笑地很浪,而且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瞬间把金大赖的火气给消下去了,金大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就搂着白雪的腰上楼去了。

也就是说我安全了,看着白雪和金大赖上楼之后,我突然很佩服这白雪,她是妖精做的吧,几句话就把金大赖哄地乐呵呵的,让我躲过了一劫,嘿,这女人还真不简单。

等着金大赖上楼后,大家也都散开去各自做各自的事了,我被安排着接待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在金足工作也有一些时日了,我的技术也越发长进了,慢慢地也有几个回头客了,那些客人说,我看着年轻,但是做事靠谱,按摩走心。

每次一听到这种赞赏,我都挺开心的,能被人认可,也是一件好事。

胡子大叔是和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刚开始他挺拘束的,我要帮他脱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刚一脱下鞋,整个屋子立马弥漫着一股臭气熏天的脚臭,身边有几个女孩连忙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他的那些朋友也都开玩笑说着,他这脚实在是太臭了。

他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早就说了,我不来,我不来,你们非要我来,这下好了,臭到人家小姑娘了吧。”

“没有啊,大叔你就躺好吧。”我把他的鞋袜放到了一边,大方地把他的脚放到了洗脚盆里,让他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好。

对我来说,农村里的粪坑比这臭多了,小时候我经常挑着粪去田里施肥,对这种脚臭也都习惯了。

“小姑娘,你就没有闻见有什么味道?”胡子大叔躺在洗脚床上,仰着脑袋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大叔,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吧。”我冲他一笑,脚臭也不是他的错啊。

他听了之后也冲我笑了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安静地享受了起来。

等结束之后,大叔塞给了我一百块的小费,我不要,可是他硬塞给我,“小姑娘啊,按摩地很好,接着吧。”

我看着粉红色的钞票,最终还是接下了,心里乐滋滋的,当然我也突然想起了金明皓,在不久前,他是那么笑容明朗给了我一百块的小费。

一想到金大赖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那些话,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当然我没有注意到一群人聚在薛蕾的身边,正用着一种如火的眼神盯着我。

等着晚上回到宿舍之后,我的手酸痛不已,我给人按摩不会偷懒,虽然之前姣姐教了我很多偷懒的手段,但是我总觉得那样会心不安,毕竟人家是给了钱的。

小柔回来地早,正坐在我的床边看书,小柔特别爱看书,就连金足的宣传海报都能拿着看半天,她是一个孤儿,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奶奶在的时候上过几天学,奶奶死了之后,她就没上学了,遇见了姣姐来了这里。

“苹果,你回来了啊,我听说今天又有客人给了你一百块的小费啊。”小柔一见我回来,立马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着,眉眼里都是在替我高兴。

可是一边的薛蕾突然开腔了,“当然了,整日没事就去捧人家的臭脚,就差没吃下去了,人家不给她小费给谁啊。”

薛蕾的话一出,整个宿舍的人都笑了起来。

小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压根就不该提这茬,立马牵紧了我的手,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也不打算和薛蕾计较,薛蕾来这来地特别早,她还有一个表姐在三楼工作,平日里高傲地不成。

可是薛蕾看我不说话,更加变本加厉了,“你就装吧,本就是一个破鞋,还以为谁不知道一样。”

一听薛蕾这么说我,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那天晚上的场景,气地牙齿都在发着抖。

“薛蕾,睡了吧,今儿也挺累的。”周姐突然站了起来,把薛蕾拉到了一边去,薛蕾有些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然后就爬上了自己的床。

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把一百块贴身放着,我努力不去想薛蕾的话,强迫自己去想拿这钱给姣姐买点什么吃的拿进去好,她在里面一定吃不好。

可是一想到姣姐啊,心又莫名地痛了起来,如果姣姐在这里的话,薛蕾一定不敢这么放肆的,姣姐一个眼神就会吓得她话都不敢说。

第二天一早我吃了早饭去休息房等着叫号,我们这里都有一个休息房,平日里没有被喊到姑娘就会在里面等着。

可是今天整整一天,领班都没有叫过我,连小柔都被叫了三次了,可是我还一次没有叫到。

我们洗脚是任务的,每天至少要洗三个,超过的就可以提成,如果没有洗够三个是要扣钱的,眼看着这已经过了大半天了,我还一个脚没有洗,心里急地不行,一直在心里想,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领班了。

新来的领班还是一个男的,大概有三十岁,我们叫他毛哥,昨天他也知道我拿了小费,当时还说我会来事。

“要不你去问问吧?”小柔洗了第四个脚后回来看着我还坐在一边,连忙低声说着,这看着就已经是晚上了,我要是再没有客人,那就要被扣钱了。

我想了想,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鼓起了勇气去找了毛哥。

“那个,毛哥,今天我怎么没有,没有客人啊。”我这人只要一紧张就会结巴。

毛哥头都不抬地又朝着休息室里喊着,“薛蕾,这个客人你去。”

薛蕾今天也接了不少客人,这又听见毛哥叫她,立马乐滋滋地跳了出来,说了声谢谢毛哥,然后瞪了我一眼,端着盆子离开了。

“毛,毛哥?”我站在一边尴尬不已。

“去去去,别烦我,规矩都不懂,还怎么混?”毛哥的语气特别不善,“你先回去吧,一会有人我会叫你的。”

我垂头丧气地回去之后,小柔连忙问着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周姐把我拉到了一边去悄声问我,昨天是不是得小费了?

周姐平日里挺照顾我的,我立马点了点头。

“那你都没有孝敬孝敬毛哥?”周姐四下看了一眼,继续悄声对我说着。

“是啊,孝敬啊,这是规矩啊,平日里大家工资低就算了,可是这有了小费就不一样啊,多多少少你也要给人表示表示啊。”周姐说着还对我挤挤眼睛。

我压根不知道有这种规矩,之前孙旭也没有找我要过啊。

但后来我还是听了周姐的话,塞了五十块给毛哥,那毛哥接过钱立马就笑了,“成,总算上道了,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下次注意就成了。”

我像是孙子一样点着头,这领班平日里没少赚,可是人人都想着在我们身上再压榨点东西出来。

毛哥立马给我安排了客人,让我赶紧去工作,我听了之后,立马端着盆子去了一个包间,其实心里挺堵的慌的,五十块我要洗不少脚才能又赚回来。

这天我刚刚下班,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我突然想起了金明皓,想了他亚麻色的头发,想起了他戴着耳机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么想着我不自觉就走到了金足的门口,坐在门口发着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用书包顶着脑袋匆匆从门口跑了过去。

是他。

我的心一下就扑通乱跳,是金明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