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猛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道:公子,您弄的怎么这么香?

香吗?一会吃的时候会更香。魏若瑾一笑,虽然他忙,但是他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拿到现在来说只会更好,就是调料着实太少了一些。

等羊肉差不多了,再倒入那半碗蒜水,关住炉子的口,让它小火熬着。等辛夷和好面,他接过手,手擀面很快就切好了。

好了,快去请王爷过来吃饭吧。魏若瑾又换上另一口陶锅,烧上水。

等蔺衡过来的时候,水已经开了,魏若瑾冲他笑着道:你去里面坐,马上就好。

蔺衡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浑身带着烟火气的魏若瑾他没见过,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气,还有一股很浓郁的香味,他没有闻过。

进了帐篷刚坐下,魏若瑾便端了两碗面进来了,大的那份是蔺衡的,小的那份是他自己的,辛夷,进来吃面了。

魏若瑾将锅里的羊肉汤汁,淋在蔺衡的面上,然后是自己,再接着是辛夷的那碗。

辛夷很是惊讶,她竟然也有份。

婢子如何敢

你的,快吃,再不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魏若瑾打断了她的话,把面往她那个方向推了推。

辛夷连忙端着碗躬身下去了。

蔺衡学着他的样子,把面拌一拌,入口咸香,面条咬牙,接着便是满口的鲜、辣。跟他之前吃过的面饼完全不一样。

魏若瑾看着他吃得香,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蔺衡有着贵族完美的用餐礼仪,便速度却很,份量比魏若瑾还要多上一倍,却比他还要先吃完。

好吃吗?

蔺衡擦了擦嘴,点点头。

这就是百姓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吃饱、吃好。魏若瑾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好,太像老子训儿子了,他是要把这个人变成亲老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需要王爷的帮助。魏若瑾认真盯着蔺衡,无论我做什么,王爷都会帮我的吧。

蔺衡咽了口口水,嗯。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帐篷里有些显过太过安静了,直到辛夷进来给两人端来水漱口,才让帐篷里显得不那么过于安静。

你之前说,养马养牛的那些蔺衡想要战马,大昌的战马根本跑不过然厥的马,耐力、脚力都不比不上,但这样的马在大昌也是少有。

如果然厥和大昌像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个聚集地一样,说不定,就能实现。魏若瑾叹了口气,就是得花很大的力气。

蔺衡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没有说话,虽然皇帝说过西北归他,只要他不自立为皇公然与大昌作对;可要是等他死了呢,继位的不管是他大哥还是他二哥,只怕都不会留下他。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劳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蔺衡主动结束了话题,出了帐篷。

魏若瑾看着样他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任由他一个人离开,脑子里却飞快的将整个大昌目前的局势分析了一遍。

一拍脑袋,果然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下意识的认为系统既然说了西北是属于他们的了,就是他们的;可是大昌的国君真的这么认为吗?

修长清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桌,当今陛下蔺广共有五子,活下来的只有三个,蔺衡是最不受宠的那个,能来这西北也多亏了他的两个哥哥的帮忙,否则就该战死沙场了。

哎!魏若瑾觉得他可能要掉头发了,这前一直没有想过京都那边的事情,现在看来不得不重视起来,甚至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还是得尽早种粮食。

天一亮,囚犯们便被带出来了,大部份懒懒散散地站着,少数老实的低头着。接着有人抬出了一桶桶早膳,食物的香味被微风带入人群,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热切。

很快,每个人都分到一碗干得能立起筷子的小米粥,多少年他们都不可能像这样吃一顿了。

好好干活,虽然说未必吃得饱,但也比在牢房里呆着好。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干活,说不定待你们刑满之时,也能分到田地,当然,得看我心情。魏若瑾等那些囚犯们吃完饭,才站出来。

可要是偷奸耍滑,后果大家自负。

他不管这些人有没有听懂,听没听进去,反正话已经说了,如果再做不好,他就只能换人上,否则三天内他真的完不成系统给的任务。

那100积分,他一定要拿到手。

囚犯们很快下地干活,胡奇在他身边将几个喜欢偷懒的人都一一指了出来,魏若瑾看过去,发现都是些身体较为强壮、面相凶狠的男人。

看来都是些刺头。

让他们去挖池塘,中午的吃食没了,如果下午依旧偷懒,他们的晚膳也没了,什么时候学乖什么时候给他们饭吃。现在的粮食本来就少,他要先紧着干活的人。

大概是魏若瑾的话,囚犯们干活也卖力多了,他们大多也只是普通百姓,只要有田地就能顿下来,谁不想。

魏若瑾对现在的速度也很满意,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时间到之前,还真的能够完成任务。

他挑了一块离池塘最近的地,地不算大,倒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扶着犁,前面两人较为年轻的小伙子拉着,魏若瑾注意到,他们昨天似乎干活得也比较卖力。

老人家,这地里要多挖几条深沟,把地垄抬起来可以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干。

看着老人诚惶诚恐的样子,魏若瑾只好退到一边,一直生活在王府,太少和这些普通平民接触了,忘了现在是个阶级分明的世界。

走吧,这里荒地这么多,你还要一直在这里看着吗?蔺衡实在不懂为什么魏若瑾要亲自跑到这里来。

去哪儿啊?

先回营地,收拾一下回王府。

过几天把。魏若瑾看着蔺衡一脸认真的表情,又忍不住想逗逗他了,离他非常近,轻声道:我不是说要种玉米吗,当然是种了之后再回去。

太近了,这个距离记蔺衡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丝毫没有注意他的说什么,只能被动的点点头。

第18章 更好的制盐法

魏若瑾又突然拉开距离,开始往回走,蔺衡轻轻吐出一口气,跟上他的脚步。

王爷,对昨天看的那些,您心里没个章程吗?魏若瑾突然转身,吓了蔺衡一跳。

我已经吩咐范维去办了,你放心吧,蔺衡稳了稳道。

那这个镇子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荒着吧。

就算修好了,也没有人会愿意来这里的。蔺衡说的是实话,愿意留下来的,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这里虽然离然厥有一段距离,却没有可以阻挡然厥铁骑的天险,他们可以长驱直入,一路打进来。

魏若瑾发现在最近自己一直在叹气,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事情并没有往他想的方向走,甚至到目前为止能救的也就只是替那个村子看病,救的那个孩子还是因为王府收留。

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魏若瑾接过辛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眼神有些迷茫。

有何有此一问?双玉公子这是在怪我没有给你安排事情做吗?蔺衡突然轻笑一声,心里因为然厥和大昌住在一起的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专注起魏若瑾了。

瞧王爷这说的,难道我没有做事?魏若瑾一瞬间收起自己的颓然,回去了。

回到镇上,魏若瑾却没有急着回营地,他心里还想是想着如果有一天然厥和大昌真的能像住在这里的人一样和平相处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这镇子也不知道废了几年,外面的木头都已经开始腐败了,如果要修的话,怕是得全部推倒重建,人可以问狄将军借,但是粮从哪里来?

魏若瑾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

翌日,魏若开要的那块地也终于修整好了,他问厨房要了草木灰,撒在地里,每隔一尺远种下一粒种子。

终于,之前犁地的老汉看不过去了,贵人,您这样种,生芽的时候怕是会缺苗。

魏若瑾放种的手顿了顿,无妨,先这么种着,这苗长大后会有人那么高。他直起身子,看向那老汉,你叫什么,犯了什么罪又是什么时候被抓起来的?

老汉捏紧了手里的锄头,他们都叫我刘老头,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不过在牢里呆着也好过在家里一口粮也没有。

什么不知道,不过是听说有贵人要来,赶着我们这些出城,因此和那些人起了冲突,这才被关起来的。青年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老汉连忙着拉说话的年青人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不是,是小人们的错,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大人大量贵人大人大量

魏若瑾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只怕还是和他们来到西北有关,起来吧,这块地以后就交给你们了,照顾好它们。

玉米全都种下去了,这田地里的沟也有一尺半深,想必再大的雨这地应该是淹不到了。

刚这么想完,一阵风吹来,天就变得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魏若瑾看看天,又看看还有快完成任务要求的地,心里有些纠结。

还没有入夏,这时候要淋雨生病怕是很难好,可是,那地也快开完了,就差一点点,如果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

你怎么了?蔺衡看着魏若瑾的样子,忍不住问。

我我必须在今天把那十五亩地全都翻完,可是快要下雨了。

那翻完就是了。蔺衡话峰一转,继续道:我让挖池塘的人都去帮忙,再让人搭上几个棚子。

魏若瑾点点头,又催着蔺衡跟他一块回去。

一回营地,魏若瑾就钻进了厨房,找了老半天才找到生姜,人太多的情况下,生姜确实有点小,如果加点别的也够。

飞快调好一大盆面粉,厨房里的人这回不敢再说什么,因为蔺衡一直跟在他身后,有时候还被指使着干活。

陶锅很快就烧上了,魏若瑾加了一大锅水,加盐和姜片。底下的烧火的人看得一脸抽搐,那可是细盐呐,这些细盐是专门给王爷和王妃准备的;他们自己都只能用盐布在锅里涮一涮,还得非常小心的涮。

等熬得差不多了,才倒入面粉,面粉调得特别清,倒进去快速搅拌,很快就成了一锅糊糊汤。

魏若瑾尝了尝咸炎,正想再加盐时,一旁边的厨子大喊一声,吓了他一跳,手一抖那盐撒在了地上。

厨子连同烧火的人连忙跪了下来,声音里满是颤抖,那厨子还使劲抽了自己好几巴掌,哭道:王妃饶命,王爷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自己出去领罚!蔺衡语气淡淡,但魏若瑾还是从里面听到了不悦。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厨子和烧火的人一块出去了。

屋里就剩蔺衡和魏若瑾;魏若瑾看看他,搅了搅锅里汤,现在没有人给我烧火了,你来吧。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吓着你了,还把盐撒了。

魏若瑾笑了笑,撒了就撒了,也不至于生气啊,还罚人家。

那盐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连我们用都是有数的,撒的那些可以做多少盐布供给军中!蔺衡很乖的坐到灶下面,给魏若瑾烧火。

魏若瑾却不是那么开心了,竟然是因为那人害他把盐撒了才受罚!他觉得他看错蔺衡这个老男人了,竟然是为了盐。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温柔,卢峰不是有个盐场,你们还吃不起盐?

蔺衡看了魏若瑾一眼,总觉得他好像在生气,可又好像没有生气,直接道:制盐困难,且都是粗盐。

魏若瑾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个世界产生的误解,因为他所处的阶级不一样,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也和他一样。

好,别生气了,我帮你把盐变出来。魏若瑾蹲下来,把混合了沙土的盐装进碗里,加水搅动,静置。

蔺衡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带了些许怀疑。

你这是什么眼神,就这法子,凡是盐场里的盐工几乎都知道!魏若瑾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辛夷让那两个厨子进来,这锅汤就交给他了,等会晚点和膳食一块送去给开荒的人。

弄这个要一会,咱们回帐篷去吧,在这儿,厨子都不敢干活了。魏若瑾自己端着那碗盐水和一个空碗,示意蔺衡拿着小炉子和水。

到了帐篷,魏若瑾把最上面的一层盐水倒进空碗里,再继续加水静置,一直到最后碗里只剩下泥沙,他才把空碗放到小炉子上,让蔺衡一直烧。

这样真的行吗?

当然行,就是得久一点,让水全部烧干。

魏若瑾见蔺衡还在那里守着,自己又伏在案上,拿出竹简,把制盐记上;努力回忆了好一会,他才从脑子里找出来怎么样让盐变得精细,提高产量。

等到辛夷进来掌灯,他才突然惊醒,没想到写着写着居然趴在案桌上睡着了,转头看蔺衡,还一脸认真的盯着那只碗。

怎么样了?魏若瑾揉了揉眼睛,走到蔺衡面前,顺便看一眼碗。

水已经快没有了干了,碗边挂着细小的白色颗粒。蔺衡一脸惊喜地看着魏若瑾,真的是细盐。

当然是细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魏若瑾想到卢峰的那个盐场,问道:卢峰的那个盐场现在是西北的了吗?

嗯?蔺衡不明所以。

老实说,我对党争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希望我弄出来的东西被别人抢走。魏若瑾又走到一边,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要那个盐场,全部都只属于西北,除了咱们谁也不能插手。

蔺衡猛地站起来,你有更好的制盐法子?

魏若瑾笑而不语。

这时候请罪的折子应该已经到了御前,就看看陛下会派谁来做这常邑州刺史,若是能蔺衡没有再说下去,对于新上任的刺史,他心里早就有名单了,全部都是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