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很欣慰,堂中的这些人对自己的现状都很满意,并没有摆老资格和伸手要官,更没有非分只想,但是他也不能因此而亏待了他们。他们子孙中有好武的送进军校,好文的送进太学,喜欢做生意的到堂中历练。

郑福几人岁数都已经大了,不适合在东奔西走,而赵柽自己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堂中的事务,便以郑福、郑寿、郑禄三人为首设立总部,留在京中处理各分堂事务。江南的盛德堂改由张确接任总管;江北的盛义堂由孙二钱接任总管;河东和河西及大同方面的盛仁堂由刘崧任总管。

对外贸易的盛中堂由于程僖绶的调用,暂无适当人选,而如今对外贸易将随着开埠迎来一个**,便暂由总部直管,除登州基地外,迅速在其它三大商埠筹建基地,扩大船队规模,招募水手,争取早日出海,开辟新的商路,赚的第一桶金。

随着军队的扩充,武器的需求将会更大,赵柽决定朔州的军工坊重新组合,朔州工坊将主要生产火炮,恢复太原工坊生产枪支,成立新的洛阳工坊生产弹药,而襄邑仍将以生产军民两用的食品,服装和其它军资为主。同时将泉州地区的造船厂划出部分专门生产军用舰船。

再就是各堂柜坊要加强培训,调整布局恢复在河北地区的生意,并在各县设置网点,调集资金,准备配合户部的交子发行、推广和兑换。这个生意看似麻烦、其实获利也十分丰厚,其中的抽头就是一大笔旱涝保守的利润,而且还可以利用国家的信誉扩大生意。几个人都是老油子怎么会看不穿其中的好处,当然是痛快的应下。

当然也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吃草,虽说大头将来都会落入赵柽的腰包,但是他给予众人的分红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这些事情能办好,给大宋也将带来巨大的利益,为国家打开一扇通往财富的大门!

………

二月十五日望日大朝。经堂议大宋重新设立交子局、盐茶酒局及登州、明州、泉州、海州四个市舶司,由户部侍郎周行己主持。同时废除朝贡贸易,开海禁允许民间出海与外国商队直接交易,但是不准涉及盐铁及粮食,商船必须入港纳税,否则将按照走私论处,由水军设立巡检司专门负责海上稽查。

大宋朝这边搞得热火朝天。大金国也没闲着,虽然此次兵败损失很大。但是为了鼓舞士气掩人耳目,元旦后金帝吴乞买命宗翰、兀术等将宋废帝押往上京,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可这掩饰不了气氛的沉闷,皇长子被俘、左元帅翰离不客死他乡、大将娄室殒命让人高兴不起来。

此次出兵失败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不仅是丢了皇子、折了大将和十数万士兵的性命,重要的是战利品寥寥无几,除前期送回的财物和虏获的百姓皆被宋人夺回。而且对金国的经济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掠夺经济的后遗症一下暴露无遗,日子一下回到了‘解放前’,上京城的建设陷入了停顿。到处都是半拉子工程,而刚刚富裕起来的女真人也不得不暂时收敛了平日是金钱如粪土的豪气,也开始为生计奔波。

可大批青壮的损失让金国失去了大量的劳动力,而为了防止宋朝的进攻和维护统治,他们又不得不在有限的人力中抽调大量的人力充军以维持庞大的军队。让本就脆弱的经济濒临崩溃。

古语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女真人虽然不懂的这个道理,但是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现在让他们重回山林狩猎、种田是不大可能了。南朝现在他们暂时是不敢想了,可还有渤海、汉族、契丹和鞑靼人让他们欺负,所以对他们的压榨日趋严重,却又导致大量的人员逃亡,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啸聚山林走上了反抗之路。

与此同时,金国的统治阶层也随着此次南征的失败而重新洗牌。吴乞买一系皇长子完颜宗磬被俘,随军出征的部族损失殆尽;国相一系的宗翰部虽然带回了南朝皇帝,可兵力同样损失严重,宗翰几乎是匹马逃回;太祖阿骨打一系死了翰离不这个重要人物,完颜兀术所部也受到了损失,但编制基本完整,反而超越了国相一系的宗翰,屈居第二…

“现在南朝秦王即位,大肆整顿军队,在河北与云州部署了十万新军,正日夜加紧训练,似有犯境之意,还请陛下早作准备!”如今各路元帅全部回到了上京,吴乞买召集勃极烈大会就当前形势进行商讨,右军副帅完颜宗辅言道,他一直领军驻守燕京。

“由于年前征战,抽调兵力过甚,各地多有反叛,阿疏数次领兵骚扰上京,威胁京畿地区安全,其已有做大之势,还请陛下早调军队进剿已除后患!”完颜宗本随后说道。

“陛下,现在各地由于百般筹措军资,以致粮食匮乏,春荒已显,如不妥善赈济,恐怕会引起部众逃亡!”完颜希尹言道。

“哼,我多次谏言南朝不是无人,切不可轻易再起刀兵,可你们一意孤行,导致大败,损失大批青壮,途耗粮饷!”谙音勃极烈完颜斜也说道,他虽然神丹吃着,可身体却一日日的虚弱下来,几句话说完已是额头有汗。

“那依都帅之意当如何?”宗翰曾力主进攻南朝,斜也的话他听了自然觉得刺耳,面色阴冷地说道。

“速以南朝议和…”斜也瞪了宗翰一眼说道,自己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军事统帅,这小子却跟自己三番五次的叫板,不由的怒上心头,可话说了一半,便喘不上气来。

“都帅之言有理!”完颜希尹接过说道,“如今南朝新帝即位,此子极擅用兵,我大金屡败其手,此次其未乘胜追杀我军,皆因其位不稳,只要他缓过手来必会对我大金用兵,不如早作打算与南朝和谈,以销兵戈。”

“谷神,其废帝在我大金国,南朝投鼠忌器,他怎么会轻启战端,你想得多了!”宗翰冷笑着说道,他也发现自退兵后,完颜希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似从前,总是与自己的意见相左。

“粘罕,正是因为其废帝在我大金才会如此,现在南朝朝野一片杀声,皆主张对我大金用兵以报国耻,而赵二一向好战,他正可利用迎回废帝之事挑起战事!”完颜希尹说道。

“那我就杀了废帝,看他还有何理由!”宗翰眼睛一立说道。

“哼,那我大金就永无宁日了!”完颜希尹冷哼一声道,“赵二巴不得我们杀了废帝,即替他除去了后患,还给了他出兵的充足理由,而大太子等人恐怕也性命难保!”

“他敢害了大太子,必灭其国!”听罢宗翰也知自己刚才失言,宗罄可是皇帝的嫡长子,大宋就是为了报复也会杀他,可话已经出口难收,也只能硬挺了。

“他有何不敢,难道你忘了其下达的必杀令,‘凡入汴京者皆杀,不受其降’,大太子能活下来,全是侥幸,如今儿郎们听到炸响,看到其帅旗无不惶恐,全无战心!”完颜希尹说道,近二十万人出兵能够全身而退者十不足一,幸存者皆如当日的蒲家奴,说他们惶恐已经是高抬了,两军再遇只怕不战即溃。

“我们大金立国二十余年从未遭此大败,折损数员大将,如今其屯重兵于云州和河北,燕京两面受敌,且威胁中京,而兵无战心,粮草短缺不宜大战!”完颜宗干也说道,持续半年的征战虽从南朝有所缴获,但是抽调青壮从军,土地无人耕种,还是导致燕京地区的大面积饥荒。

“我军连年征战,早应休整,国力匮乏也要休养生息,应当早日议和!”斜也缓过了气,再次说道。

“南朝人软弱,如我们提出和议岂不有损国威,还是再等一等吧!”完颜宗辅说道。

“斜也,若是与南朝和议,如此形势下他们会同意吗?”吴乞买听了半天忽然问斜也道,可众人都是一愣,皇帝为何突然有此问。

“陛下,南朝赵二虽好战,但是其最重情义,若是陛下肯释放南朝废帝作为交换条件,其必应允释放大太子!”斜也打了个哈欠说道。

“嗯,以你所说似甚有可能,要是要南朝继续纳贡,割让三镇他能否答应?”吴乞买往前探着身子脸上露出喜色问道,现在经济危机,南朝的供奉便显得极为重要了。

“这…不好说,终归要谈了才会知道!”斜也迟疑了下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

“斜也,你与南朝新君有旧,可否辛苦一趟前往燕京主持此事!”吴乞买又说道。

“陛下,你看我行吗?”斜也愣了一下,满脸苦笑着问道。

众人的目光这下都集中到了斜也身上,宗翰斜眼看向身旁的完颜希尹,只见他若有所思的低着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