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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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娘话一出,长公主母女立马就顿住了。
随即,长公主冷笑了一声道:“你明知道荣威这会儿怕是要被荣国候给打死了,他如何能进得了宫来回你的话?”
沁娘挑眉:“民妇哪里知道荣三公子会被打?”
这一点,沁娘的确是没有关注过,她只知道荣国候与长公主府联姻之事,已经铁板钉钉的事情。
不过,看今日长公主这架势,怕不是要寻机解除这门婚约的。
毕竟,若是明华郡主是遭人陷害的,就算是解除了婚约,那世人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不过,她若是荣国候,他也不愿意娶一个郡主回家做儿媳妇儿,毕竟,娶一个身份这么高的女人回家还不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就算荣国候的阶品并不比明华郡主低,可谁又敢给她一个郡主立规矩?
她要是一个不高兴了,可以随时跑到宫里跟太皇告状,到时候怕是整个荣国候都要鸡飞狗跳了。
况且,荣国候世子都不敢娶一个身份这么高出身的女人,让一个庶子娶了回去,那日后荣国候世子妃岂不是还要低她一头?
这场面光想想就觉得够呛。
想来荣国候也是百般不乐意的,要不是荣威毁了明华郡主的清誉,他怕是死也不会想要这样一个女人给他当儿媳妇儿。
须臾间,沁娘便将其中的玄机想明白了,她笑了笑,淡然道:“既然荣三公子来不了,那么长公主也少打一些嘴炮为好吧,大家都有一张嘴,没理由只准您说,不准别人辩驳,您说是吧?”
是吧?是吧?
长公主气得目眦欲裂,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顾少夫人真是巧言善辩,不过,我与荣三公子的事情究竟如何且不提,那你与那杀卫方的事情又如何解释呢?可是有人亲眼瞧见了那杀卫方拉着你的手说要与你私奔,你与他若是清白的,他怎么不去拉别人的手?”
关于这一点,明华郡主很清楚,只要她咬死了不松口,沁娘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我真是很奇怪,究竟是谁亲眼看见那杀班主拉着我说要带我私奔的?明华郡主还是把人证叫上来对峙一下的好,免得民妇不见棺材不落泪。”沁娘很确定,当时在场的除了沐知琪外,根本没有第四个人在场。
而如今杀卫方与沐知琪都死了,那就是死无对症了,明华郡主那个时候明明已经离开承安候府了,可她却口口声声说有人亲眼瞧见了,她倒是很好奇,这明华郡主什么时候与唐婉达成了联盟了。
这件事情若不是唐婉算计在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但依着明华郡主的清高劲儿,居然愿意给唐婉一个妾当枪使,那也是奇事。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明华郡主眼眸飞快的闪过一抹狠厉,她看向皇帝道,“皇舅舅,那丫头已经在殿外候着了,还望皇舅舅可以允许外甥女把人唤进来做人证。”
皇帝自然是点头的。
这场纠纷,他只想快点结束。
不多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便低着头进来了,沁娘一看,这的确是承安候府里的丫鬟打扮。
只不过,当那丫鬟行完礼后,皇帝命她抬起头来时,她却发现她对这个丫鬟完全没有印象,这一看就不是贴身服侍沐知心和沐知念的那些个丫鬟。
所以,这明华郡主是想随便抓个人来做实了她私通杀人灭口的罪名吗?
“承安候,想必你肯定认得你自己府上的丫鬟,虽然等级不低,可好歹也是你府中的家生子,想必她应该没胆子乱说话吧。”明华郡主微微抬了抬下巴,看向承安候道。
按理说整个承安候府那么多下人,他一个不管家的男人,自然是不会认得府里的每一个丫鬟,可若是家生子,他多少也会认得一些。
“不错,这的确是本候府里的丫鬟。”而且,看穿着打扮应当是洒扫丫鬟。
府里的丫鬟按等级的不同,所穿的衣服自然也会不同,而且,职责范围不同,同等级里的衣服又会有区别,因此,他一个男主人,即便是不管家,对于这些,也是很清楚的。
“既是候爷府中的丫鬟,那她说的话应当有信服力的。”明华郡主说着,看向那丫鬟道,“你且将那日你看到的说出来,不必担心,有我皇舅舅给你做主,日后也不会有人敢找你的麻烦,但你若说谎或都瞒而不报,那么后果你也该想想清楚。”
那丫鬟一听,吓得浑身狠狠的抖了一下,随即匍匐在地上颤声道:“皇上,郡主,诸位大人,奴婢不敢说谎,那日通往花园的那条走廊不知因何洒了一些水,奴婢生怕万一哪个贵人踩到了摔跤,回头会被罚,便拿了抹布在那里擦地,可却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那男子说是要带一个女人远走高飞,还说知道她下嫁是被逼迫不得已,他就是来救她的……”
那丫鬟将那日杀卫方所说的话重复了个七七八八,沁娘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话里头,基本上都是原话,只不过,她也专门挑了一些该说的话来说,至于她杀卫方说弃了沐知琪的那些,她就通通不提了。
所以,这番话在皇帝听来就很值得深思了。
“你可曾看清那个男人是谁?”明华郡主又问。
那丫鬟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是老实的接下话头:“奴婢当时在拐角处,他们都未瞧见奴婢,奴婢也生怕被发现,所以不敢偷看,但是奴婢紧接着就听到了三小姐的声音,说要去揭发他们,然后,一番争执后,便听到三小姐大叫着‘杀人了’,再后来的事情,奴婢简直快要吓傻了,哪里还敢留在那里,于是便赶紧的跑了。”
丫鬟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说出来,加上她从头到尾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伏在地上,不明真相的人都不会怀疑她有胆子敢撒谎。
所以,她这话说完以后,皇帝便沉默了,目光黑沉沉的看向沁娘。
沁娘实在是很想翻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丫鬟收了人家多少银子,居然敢欺君,胆子倒是不小,她也不怕事情一旦被拆穿,不仅是她一个人,她全家都性命不保。
“顾少夫人,你还有何话说?”长公主这个时候的气焰不可畏不嚣张啊,而且,她说这话的同时,还特地瞄了一旁的承安候一眼,眼眸满是得意。
就算承安候知道这个奴婢说的不是事实又如何,他敢把事实说出来吗?
只要他敢说出来,那么承安候府的名声会因为一个庶女而受损,但他要是不说,杨沁颜就算今日有幸逃脱一劫,怕是日后也会跟承安候府生嫌隙,日后沐知念嫁入杨家,只要她这个杨家女心生不满,那么沐知念日后在杨府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所以,今日不论承安候如何选,都能让他不爽。
只要他不爽了,她们母女二人心里便舒服了,那么被算计着被迫要与荣国候府联姻这口气,也算是出了。
承安候岂会没看到长公主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得色?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皇上,这个奴婢也说了,她并没有亲见,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人证,还望陛下明鉴。”承安候抱着拳,冲着皇帝深深的作了个揖道,“况且,那日杀班主的死,的确是意外落水而亡,实在怪不着旁人。”
“承安候说是意外谁信呢?人都死了,而且整个戏班子连夜出了京城,若不是其中有古怪,那么杀家班在京城混得好好的为何要离开?如今人证在此,承安候都能狡赖,那若不是事情有古怪,那沐三小姐又是怎么死的呢?若一个人死了说是意外也便罢了,可一连死了两三个,这未免也太巧了点吧?”长公主咄咄逼人的说道。
承安候被她逼得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沁娘挑眉,看向气势汹汹的长公主,笑得一脸的淡定从容:“对于承安候的家事,长公主殿下还真是关心,这等内宅之中的秘辛长公主都知道得这般清楚,看来长公主平日里没少往各府安插眼线哪,就是不知道长公主这般费尽心机的安插人手是为了什么,民妇记得,长公主的附马是钦天监的监正吧?钦天监向来只忠于陛下,不知道何时开始始站队了。”
沁娘话音一落,皇帝跟长公主的脸色都齐齐的变了。
钦天监向来只忠于皇帝一人,历朝历代都不涉党争,可沁娘一句话,便将话题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管哪个朝代,哪一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的皇位被觊觎,哪怕是他已经选好了太子,可没到太子登基的时候,太子就该安安份份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皇帝对太子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是其他的皇子了。
所以,听完沁娘的话后,皇帝看向长公主的眼神都变了。
长公主自然知道皇帝这是对自己起了疑,连忙申辩道:“皇弟,你别听这个商妇胡说,本宫哪里安插了什么眼线,不过是这个丫头与本宫府中的一个下人有亲戚关系,一时害怕,才来找本宫府中的下人说这件事情的。”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娇蛮的声音:“让开,本宫有急事要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