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然心里松口气,她撑着伞走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凌寒,你出去怎么不留个纸条?都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

傅凌寒没有任何回应。

当她的目光逐渐落在他脸上时,话语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一言不发的模样,溢满了至深的绝望,与悲伤。

饶是叶芷然认识傅凌寒再久,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宛如深入悲伤沼泽里无法自拔。

叶芷然立即感到不对劲,她下意识丢掉雨伞,扶着傅凌寒的肩膀认真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想起方秋蓉刚刚的话,她微眯着眸,眼神逐渐冰冷,“是不是方秋蓉胡说了什么话?你千万别信她的,她这人就是喜欢胡言乱语!”

傅凌寒刚刚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似的,他稍稍回过神来,长眸深沉凝视着叶芷然,即使没说一句话,却眸底涌着数不尽的悲戚。

“凌寒,你说句话。”叶芷然心里不由发慌,“别不理我。”

这样的傅凌寒让她感觉到陌生。

“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叶芷然扯着他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了……”

话还没说完,傅凌寒蓦然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双臂搂得她紧紧的。

就算此时是下雨天,刮着寒风,他的胸膛依旧是火热的,男人成熟气息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两人之间呼吸交融。

男人的嘴唇是微凉的,贴在她耳廓时,有些痒,他低声说道:“原来,我母亲的死,我爸也有出一份力。”

傅凌寒悲哀笑笑,又道,“我竟然毫无察觉,被他蒙在鼓里蒙了好多年。”

叶芷然一愣,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沉默继续听他说下去。

如果方秋蓉没说的话,大概他会像个傻子一样,跟杀母仇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真可笑,我现在才发现他的真面目,若是我母亲在世的话,肯定会说我蠢吧。”傅凌寒缓缓合上眼,自嘲一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我察觉不当的错。”

叶芷然闻言,她不由搂紧傅凌寒,用力摇摇头,反驳道:“她怎么可能会这样说你呢!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说着,仿若被傅凌寒的悲伤所感染,她双眼通红,泪珠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往下落:“是他们的错,绝对是他们的错。”

傅凌寒垂眸望去,见叶芷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明明这跟她毫无关系,哭得却比他当事人还要悲痛欲绝,他的心越发柔软,“别哭。”

傅凌寒手指修长,替叶芷然擦去眼泪。

叶芷然哽咽着,她埋入傅凌寒的胸膛里,无言抱着他。

一个沉默温暖的怀抱,胜过千言万语。

傅凌寒下巴抵着她头顶发旋,沉默不语,树外细雨绵绵,树内两人互相依偎舔舐伤口。

不远处,雾霭雨雾里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秦墨撑着伞,凝视着在榕树下的两人。

他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可经过短暂的犹豫还是转身离开。

秦墨承认自己喜欢上叶芷然,但同时他又分得很清楚,这只不过是无望的暗恋罢了。

叶芷然身边有傅凌寒,而他永远都没有插足的机会。

秦墨长叹一声,虽然心里堵的难受,但有一种释怀的解脱感。

他也是时候从这段无望的感情中脱身了。

不知不觉间,雨停了,夜幕也随之降临。

叶芷然可能哭得太久太累了,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她脸红扯着傅凌寒的衣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么丢脸过。

她小小声说道:“休息一会,我……有点累了。”

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光哭就已经费劲了全身的力气。

傅凌寒自然心知肚明,他轻笑晃晃头,旋即弯下腰,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捧着她小腿窝。

在叶芷然惊呼下,轻松地将她横抱起来。

“天黑会有危险。”

傅凌寒轻笑道,“我抱着你回家。”

叶芷然俏红越发红,她小手环住傅凌寒的脖子,也不挣扎着要下来,脑袋依恋地偎在男人的胸膛前,低声道:“我们一定要为阿姨报仇。”

傅凌寒颔首:“嗯。”

他情绪整理的很快,事情已经发生了,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吃,无法回到自己母亲在世的时候阻止那场‘意外’发生。

他唯一能做到的是,为母亲报仇,十倍,二十倍一一奉还,以祭母亲的在天之灵。

回到别墅。

秦墨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见傅凌寒抱着叶芷然回来,他不由挑眉调侃道:“哟,小两口终于回来了吗?我刚刚都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你们,都那么晚还不回来。”

叶芷然轻咳一声,挣扎着要下来。

傅凌寒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放她下地。

秦墨朝两人挥挥手,说道:“好了,我们该聊正事了。”

现在在缅甸的事情已经正式解决了,是时候该商讨怎么回去。

傅凌寒也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国内他是被人针对着,要是光明正大订机票回去的话,估计一下飞机就会被人对付吧。

秦墨神情凝重:“现在国内局势也不太好,那么久了,我都还没有联系上齐夙,估计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了。”

在国内,他的人绞尽脑汁都寻不到他的行踪。

最好不要遇到什么不测。

叶芷然摸了摸下巴,认真道:“那我们只能要悄无声息回国才行啊。”

但目前,又有什么途径能回国之余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呢?

一时之间,三个人不由陷入难题之中。

此时,叶芷然福至心灵,她抬眸看向傅凌寒道:“我们,要不要求助一下加陵?”

加陵?

傅凌寒眉心紧蹙,“这不失是一个办法。”但是问题的是,加陵肯帮吗?

秦墨也想到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没办法,眼下也只有这个人能帮到我们了,我们搏一搏吧。”

而且目前这是最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秦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齐夙找不到,在缅甸他们也没有靠谱一点的人脉,最靠谱也只有加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