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芷然心里松口气,她眼眉微弯,渲染笑意,发自内心感谢道:“好,谢谢你,秦墨。”

话音落下,叶芷然便坐在傅凌寒病床边,一手轻握着他略微冰冷的大手,关切地注视着他的情况。

傅凌寒面容苍白,呼吸绵长平稳,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秦墨注视她半会后转身悄然离去。

叶芷然就像一尊雕像,时刻守在病床边不愿离去,她怕自己万一离开,下一秒傅凌寒就会出事,这是她不愿看见的。

连续过了几天,叶芷然都待在傅凌寒病床边,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

雷打不动的。

秦墨也劝了她几次好好回病房休息,这一一被叶芷然拒绝了,傅凌寒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期,情况随时有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叶芷然逐渐感到体力不支。

这段时间里,她就经历了宛如从鬼门关走过一趟般的险境,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得差不多。

纵使精疲力竭,她依旧强撑睁着眼。

就在此刻,叶芷然隐约听见一记低沉的嗓音,呢喃着她的名字:“叶芷然……”

叶芷然整个人激动起来,她立即站起身,手脚无措地握着傅凌寒的手,惊喜喊道:“凌寒,你醒了吗!你身体怎么样了?……”

她还不忘伸手按铃让医生快些过来。

叶芷然看向傅凌寒,却见那男人依旧紧闭着眼,一瞬间巨大的失落感笼罩她全身,惊恐,害怕,失落等等的情绪纷乱地编织成网,牢牢将她困在其中。

一瞬间,她竟透不过气来。

“芷然!”秦墨匆匆赶来,“凌寒醒了吗?”

叶芷然转头看他,不好意思道:“他刚刚只是在说梦话了,我还以为他醒了来着,搞了一个大乌龙,你看我真是……”

窗户外阳光明媚,落在女人的脸上,一滴滴往下落的泪珠折射出微弱的光。

她明明在流泪,却勾起笑,悲戚绝望,透着易碎脆弱的美感。

秦墨呼吸微微窒息,他不由走上前,控制不住自己为叶芷然拭去泪珠,压低嗓音安抚道:“你没事吧?”

叶芷然侧首躲开秦墨的手,“没事,可能精神放松下来,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吧。”她睁着泪眼,眼睫轻颤继续道,“你说,凌寒要是一睡不起怎么办?我……”

好害怕。

害怕他再也醒不来。

要是……要是中枪的人是她该多好啊。

她闭上眼就是傅凌寒中枪的情景,血腥味时刻盘旋在鼻尖下,宛如梦魇。

叶芷然混乱极了,百般情绪在脑里百转千回。

她痛苦捂着脸,似乎听不见秦墨的声音,自顾自地深陷入自责的泥塘。

“芷然!”

秦墨见叶芷然一个人陷入混乱,忍不住扶住她肩膀,“好好听我说,凌寒不会有事,他已经脱离危险期,只要好好等他醒过来就行了,别想有的没的。”

叶芷然愣愣凝视着他,下一刻,她双眼一翻软软晕了下去。

秦墨及时扶住她,无奈叹息,叶芷然为了照顾傅凌寒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晕倒也是他预料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

叶芷然缓缓睁开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半响后她蓦然坐起身,原本想翻身下床,却被一只大手强硬地按倒在床上。

“别动。”

秦墨就坐在她床边,不悦地蹙起眉,“好好睡一觉。”

“可是凌寒……”叶芷然挣扎着想要起来。

“他有我看着,不会有事。”

秦墨轻叹,替叶芷然盖好被子,“好歹我也是个医生,难道你就信不过我?”他还顺便给叶芷然带来好消息,“凌寒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现在只要等他醒过来就行。我已经通知了国内的人,过几天他们就会过来接凌寒回去治疗。”

得知此事,叶芷然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

“那就好……”

叶芷然漂亮的面容罕见地疲惫,她缓缓闭上眼,呢喃着:“没事就好……”

话音落下,叶芷然便沉沉睡下去。

秦墨一双温润长眸注视她良久,他伸手轻触着她微冷的面颊,带着某种依恋,“好好休息,晚安。”

叶芷然总算好好睡上一觉,醒来时她第一时间就过去看傅凌寒情况,但遗憾的是,傅凌寒还没醒过来。

但面色比之前红润些许,也算是有了一丝气色。

叶芷然松口气,与此同时秦墨拿着病历走进来,看着她惊讶说道:“醒得那么早吗?”

一看秦墨,叶芷然脑海里立即想起之前的失态,她脸染着潮红,“不好意思秦墨,昨天让你看笑话了。”

秦墨莞尔浅笑,不在意,走到她身边,“没事,你多丢脸我都见过,也不差这一次。”

叶芷然好笑轻咳一声,开玩笑带过去:“损人别揭短了秦墨。”尔后发现跟秦墨距离有点暧昧,她想往后退一步,秦墨却伸手扶着她肩膀不容她离开。

秦墨长眸深睨着她,眸底深谙,“芷然,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既然你那么关心凌寒,为什么不随他一起回国?非要待在这里呢?”

至少比呆在充满危险的缅甸来得要好。

而且,还能在他身边不是吗?

秦墨心中涌起苦涩。

他见叶芷然全身心放在傅凌寒身上时,说不嫉妒是假的。

人人都说他温润如君子,他不那么认为。

哪有君子,会对一个受伤的病人产生丑陋的嫉妒心。

叶芷然微愣,她沉思片刻后摇摇头,轻笑道:“我在缅甸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傅凌寒,估计我已经是韩哥枪下的亡魂了。”

“他一直在保护我,我却一点用都没有,帮不上他什么帮,导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叶芷然睨着秦墨,轻笑夹杂着一丝沉冷,“所以我选择留在这里,谁伤害过傅凌寒,我要一一加倍奉还给他。”

韩哥是已经死了。

但他的手下还没死,就躲在缅甸里某个小角落。

“帮他处理最后一点事,他醒来也轻松点。”

叶芷然浅笑,“至少不去想缅甸那些破事,还有方秋蓉的事。”

秦墨沉默不语,尔后他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