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默默的斜了王义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曾黎已经彻底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目光僵直的米娜身上,眸光不断跳跃着。

过了几秒,她才说:“数十亿的财产一下子全都成为了一个十七岁女孩的所有物,对于家里那些一直以来处心积虑想要夺得财产的人来说,打击可想而知。但是,律师也提及,财产需在娜娜年满十八之后,才会完全属于她。而她距离那个年纪还差一年。那个时候娜娜刚满十七,准确来说,她现在的年纪是十七岁半。所以,在前面那段时间内,家里面的亲戚无所不用其极。我们一大家族的主要亲戚,都住在同一栋宅子里,其他亲戚也都住在较近的别墅内。他们有的动之以情,想要哄骗娜娜自动放弃财产继承权。有的用一些阴险的招数恐吓她,比如趁着娜娜不注意,杀掉了她养了六七年的猫咪,然后又残害了她的狗狗,并把它们肢解,然后把猫狗的尸体用礼品盒子装起来,放在她卧室的门口。并且时不时在别墅中弄出一些怪力乱神的诡异气氛,让娜娜感觉周围似乎有鬼魂存在。甚至,他们趁着娜娜不在卧室的时候,偷偷进入她的房间,安装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最后,他们甚至买通了做饭的佣人,让他们在娜娜的日常饮食和饮料中放入一些精神病人才会使用的药物。那些东西是精神病人才会吃的啊!你们想想,如果是正常人吃了,会怎么样?后来,我们还在娜娜的布娃娃里发现了一种致幻的药包。总之,一切恶毒的方法他们都想到了,也按照那么去做了。”

“等等,那这段时间您跟您的先生呢?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们就没有察觉吗?”我皱眉,打断了曾黎的话。

“你们作为父母,难道这么久你们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王义说。

我闻言,顿时深吸一口气。

喉结上下滚动着,理智一再提醒我,现在不是跟王义斤斤计较的时候。

曾黎视线在我俩身上扫过,最后,她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说来惭愧。因为老爷子突然过世,对于公司的影响很大。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处理公司的事务上。老爷子的其他几个儿子和女儿,平日里看上去很厉害,可真正遇到公司内出现的各种棘手的问题时,他们都无法很好的处理。毕竟那是我公公的心血,所以我不忍心……一开始,我只是帮忙协调,到了后来,公司大小事物都需要我来处理,渐渐的,我甚至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了。为了帮公司重新步入正轨,我把常用的衣物都搬到了办公室的休息间里,也就因为这样忽略了娜娜。至于我先生……他、他因为老爷子突然离世,受了很大的打击,不愿意面对现实,所以就一个人背着画板,动身去国外旅行,现在已经过了半年多,他还是不愿意回来,哎……”曾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其实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错,原本我也想到过娜娜一个人在家里,他们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所以,我让亲信福伯,也就是从小看着娜娜长大的老管家帮忙照看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让他立即向我汇报。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曾黎忽然开始掩面抽泣起来。

不想再次听到王义跟我问出同样的问题,所以我强忍着想要开口询问的感觉,咬着牙,没有做声。

王义似乎同我的想法差不多,所以他也并没有开口询问。

过了一分钟左右,曾黎终于缓了过来,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手绢,轻轻沾掉脸上的泪水,随即充满歉意的看着我们。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哎,其实刚才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情不自禁……”曾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绢放回了包里,接着继续说:“我以为只要我安排福伯在家里看着娜娜就没什么问题,可是……三个多月之后,我终于意识到,福伯似乎很久都没有打电话向我汇报过娜娜的境况了,而我自己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所以这时,我终于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我想回家去看看,看看娜娜现在过得怎么样了。结果我一打开门,就发现别墅内乌烟瘴气的,一楼大厅里到处都贴着符纸,四周摆满了各种各样驱散恶灵的物件,整个别墅烟火缭绕,最夸张的是,中间的地方还站着几个看上去像是道士一样的人在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做法。”

“做法??到底是谁啊?!他们有毛病吧?”张强睁大了眼,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吐槽道。

“对!当时我也很生气,因为带头做这件事情的,竟然是我老公的大哥。我走进去质问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别墅弄成这个样子!你们知道他们跟我是怎么说的吗?”曾黎说到这里,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怎么说的?”司徒萼也从后面的角落探出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告诉我,福伯死了!就在我回家之前的那天晚上!而且,他们竟然说,福伯是死在娜娜的房间里的,他们找到福伯的时候,就发现福伯倒在了血泊之中,并且已经断了气。我家娜娜,手里拿着一把绑着红线的剪刀。所以、所以他们的意思是,是娜娜杀害了福伯!虽然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但这种可能性很高!当大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能看出他很高兴,毕竟如果娜娜是杀人凶手的话,她就不可能继承遗产了!可是,我始终不相信这件事是娜娜做出来的,她那么文静,那么善良,我怀疑,一切都是家族的那些人在背后捣鬼。因此我决定找人私下调查……”

“那你调查出什么了吗?”杜德明问。

曾黎摇头。

“不,还没等我着手调查,那个叫邹学林的律师又出现了。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为什么会如此灵通。就在我回家后不超过两个小时,就在他们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娜娜交给警方处理时,邹学林又出现了!伴随着他出现的,还有老爷子所立的第二份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