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满屋子到处跑,却看不见爷爷的身影。

黝黑的小脸上满是害怕,他躲在一处小心翼翼地盯着叶芷然,小声询问道:“我……我爷爷去哪里了?”

叶芷然也清楚小孩身处陌生环境也难免会感到害怕。

她跟小孩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蹲下身,温柔莞尔浅笑道:“不用害怕,你爷爷很快就过来,不过你大病初愈,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哦。”

说着,叶芷然从身边人端来饭食,“要吃东西吗?”

小孩显然被饭食飘过来的香气给打动了,他挪了挪脚,见叶芷然好像没有什么危险,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拿到饭食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叶芷然坐在小孩身边,伸手摸摸他脑袋,低声道:“好啦,慢点吃,别呛到了。”

小孩眨眨眼,前一秒还像小野兽似的警惕,现在竟乖乖点点头。

他感觉这位姐姐身上有令人安心的气息。

不是坏人。

不一会儿,小孩迅速吃完饭食,他还颇有礼貌,真诚向叶芷然道谢道:“谢谢你,姐姐。”

“没关系。”

此时,门外传来一记苍老的声音:“我过来看看我家孩子……”

小孩闻言,眸子顿时明亮起来,他赤脚冲出门外一下子扑到老人怀里,“爷爷!我好想你!”

老人惊讶睁大眼,他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已经完全退烧了,连本市医生都无从下手的高烧,竟然短短几天内就治好了。

果然,把小孩交给他们是正确的做法。

一时之间,感激之意溢满心头。

老人忍不住对站在门口的叶芷然等人鞠了个躬,由衷感谢道:“谢谢你们,丁伦是我最重要的孩子,如果没有你们,他就……”

“没事,你孙子身体最重要。”

叶芷然摆摆手。

老人见叶芷然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轻笑,说道:“他是我收养的孩子,名叫丁伦。作为报答,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傅凌寒走到叶芷然身后,听见老人的话,便沉声开口道;“那请老人跟我们一起进屋。”

气氛变得略微奇怪,丁伦有些疑惑拉了拉老人的手,老人见他略微不安,轻拍他手背安慰道:“没事,我们在里面坐会就回去。”

一进屋,傅凌寒命人准备一套茶具。

屋内茶香缭绕。

老人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清茶,却没有直接开口。

他看了眼丁伦,温声道:“屋外有个庭院,你出去晒晒太阳怎么样?”有些事,不好在小孩面前开口。

丁伦紧握老人的手,显然不愿离开。

叶芷然走到丁伦身边,温柔道:“丁伦,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大人之间有话要聊。”

丁伦见是叶芷然,沉思片刻便乖乖松开老人的手。

叶芷然见状主动牵上去,带着丁伦离开客厅。

庭院阳光明艳,丁伦如只小猫般惬意枕在叶芷然的腿上,他大病初愈,体力消耗也差不多,也难免会犯困。

叶芷然察觉,她揉揉丁伦的脑袋,“你想睡就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丁伦轻眨着眼,一时之间,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道:“你……你能做我姐姐吗?”

叶芷然微愣旋即又笑着点头:“可以呀。”

丁伦黝黑的小脸绽开开心的笑颜,真好,他有姐姐了……

“丁伦,明天我送点好吃的到你们家好不好”叶芷然见孩子瘦瘦弱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想着过些天要不要给他们送点补身子的饭食。

丁伦闻言,他摇摇头说道:“我们的家被人弄坏了,现在没有家。白天时我们到处走躲着人,晚上就睡在桥底下。昨天那个破旧屋子只是临时找到的。”

叶芷然微愣,心止不住心疼。

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要经历这样的磨难。

“爷爷他是个好人,但这几天老是有人找到我们说爷爷是坏人……”想到这,丁伦愤愤道,“爷爷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嗯,你爷爷确实是个好人。”

叶芷然摸摸他脑袋,若有所思。

……

见丁伦看叶芷然的眼里满是信赖和依恋,老人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丁伦向来警惕不喜靠近陌生人,短短几天,这女孩那么快就获取他的信任了。

“老人家,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傅凌寒长眸直视着他,“我想问问你认识方秋蓉吗?”

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老人恍惚了一下,他苦笑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呢。”就算他死了,化成灰,也会永远记得这个毁了他生活的毒妇。

那是一段很久之前的往事。

“我名字叫杜恩,本来是这个城镇镇长身边的属下,而方秋蓉是镇上最漂亮的姑娘。”

那时候每天追求她的人几乎都要排满长龙,每个小伙子绞尽脑汁讨好方秋蓉,就是想博她一笑。

这是镇子上最平常不过的日常。

但是有一天,这个平静的日常就忽然被打破了。

杜恩重重叹口气,继续道,“有一天方秋蓉忽然失踪了,我听人说她是被人拐到别处当有钱人的老婆,杳无音信许久,我对这个说法也是半信半疑。就在我以为她永远不会回来的时候,方秋蓉就忽然出现了。”

那个传闻似乎是真的。

方秋蓉不仅回来了,她衣着华贵,出手阔绰。

所有人都羡慕着她的‘好运气’。

“她拿着一大笔钱去找镇长谈话,内容我当时不清楚,但我确定自从那天之后,镇长就赋予她一块土地的使用权,她就在那里种起了药田。”

“可是……”杜恩眼露痛苦,“我不知道她种的是毒草,大家都以为她只是种的是普通,不知品种的菜,也随她去了。”

“最奇怪的是,当地人没有买她的菜,她却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收入。我曾经一度起疑她种的会不会是有害的东西,向镇长提议要不要调查,可是镇长却拒绝了,只说我想多了。”

现在想想,说不定镇长那时候就已经跟方秋蓉同流合污了。

种着毒害人一生的草药,却心安理得花着沾着血的脏钱,实在令人厌恶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