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曾拥有与第六感极为相似的超感知,后来确认那是空间感知。他的空间感知,虽然不能完全称之为第六感——直觉,但却有一些奇特的属性。比如会对情绪的感受特别明显,这一点从他收服肉饼一事上就可见一斑。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感觉到强烈的悲伤,势必有与他切切相关的人发生了意外。这个人是谁?黑夜不能确定,却能大致框出一个范围。他来到这个世界,最亲密的只有三个人,闻人清月、九方捷天以及霍克。

“到底是谁出了意外,到底是谁?”黑夜抬起头,一脸狰狞:“不管是谁,伤害到他(她),我都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哪怕击沉大陆,哪怕煮干大海,哪怕打碎星球,哪怕搅乱星空!”

“主上!”紫姬突然呼唤道。

黑夜一甩头,盯住了黑颈鹤白羽,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被紫姬夺舍的白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唯唯诺诺道:“我可以感觉到其它的紫卫的存在了!”

紫姬提供了传递了一个大好消息,但是此刻的黑夜心情却好不起来。他略微收敛了阴沉的神色,朝紫姬点点头。然后感应了一下,发现确实可以同其它十一紫卫联络了。

心中有所估测,可能棱晶解除了先前的那种不明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但是此刻,他哪有心情去探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一手搂住边上的风铃,跨到紫姬背上,指挥他继续向目的地飞行。

“唳!”接近黎江这一部分族人扎营的位置,紫姬发出一声高亢的啼鸣。

半数以上的族人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跪拜在地,迎着紫姬飞来的方向膜拜。当了上百年的鹤神,她的形象已经植入那些族民的内心。

这是一处小型部族的聚集地,黑夜观察到,广场中有不少牢笼,笼子里是一些浑身是血的人类。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拿下这一处部族,定然通过一番血腥斗争。

紫姬飞到人群上空,不敢有过多的动作。此刻黑夜正处于暴走状态,万一触怒,即便她身为紫卫,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黑夜被莫名的悲伤搅乱了心情,放弃了以往徐徐图之的方式,简单而又直接道:“我!今日宣布,鹤神即刻退位,由我接任莲青部族神位。白羽退位,更名为紫姬,为我坐骑。”

下面的人群“轰然”炸响!

长久以来对鹤神的信仰顿时被践踏,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黎江和十来位老者一脸惊诧的地望向天空,对白鹤背上那个曾经彬彬有礼的少年,产生了极大的陌生感。

黑夜一挥手,风铃顿时从白羽背上飞离,悬停在小寨子上方,目光扫过下面的民众。那些族民的神色从慌乱顿时变成惊诧,而困在笼子里的那些小部族的俘虏,眼中顿时流露出希冀的目光。

“起!”黑夜心神浸入棱晶,身形从黑颈鹤身上高高拔起,一丝金光,从体内迸发,逐渐扩散,如旭日升腾。

“我将为你们带来光明,冲破黑夜和迷雾!”

谁也没有见过如此奇景,包括黎江和部族里剩余的元老,他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那些本已起身,露出质疑目光的民众,顿时感觉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跪拜下去。

黑夜闭上眼睛,心中呼唤光明。

“光明神,光明神。”呼喊从遥远的地方传递过来,黑夜身上的金光再一次暴亮。下面的民众再也无法控制心神,一同高呼起来:“光明,光明!”

“战胜邪恶,驱逐黑暗,到达光明富饶的世界!”黑夜道出他们心中的期盼,蓦然睁眼,炯炯有神,双目如电:“我与你们同在!”

金光又一次暴亮,洒出无数光点,落下人群。

温暖、充满了力量。

有旧患疾病的族民不禁泪流满面:“我好了,我竟然好了。感谢光明!我愿从此信仰光明!”

“我愿信仰光明,”同样的话语从牢笼中的囚犯口中道出,盯紧了空中的光球。

黎江的内心正在挣扎,他曾对黑夜寄托了极大的希望。黑夜不仅是鸿啼推荐而来,而在随后的日子,也曾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并给予他全新的承诺。如今衍变成这样,他却是迟疑了。

黑夜从棱晶中抽出金色的能量,心中顿时宁静下来,一丝丝伤悲,正在被逐渐压制。要寻到悲伤的源头,他需要力量,需要势力,而且刻不容缓。

“现在!”黑夜双手下压,朗声道:“部族营地的邪恶已经被驱除,大家可以返回了。”

人群中“轰”地一声,顿时爆发出惊天欢呼。

“我为神使,指引你们回家,现在出发!”风铃缓缓降落在人群之前,虚踩地面,开始前行。

“信我者,可得救赎!”黑夜身形降落到紫姬背上,向那些牢笼中的人类说道:“只要你们心中信仰光明,便可恢复自由。”

被族民大势操控了局面,黎江知道事不可违,便支会了族老,将那些囚犯统统放了出来,并入队伍的最后面,一同赶往莲青部族的营地。

黑夜朝黎江点点头,随后指挥紫姬,一路西去,返回毒蛇谷,他要通知麻黄部族的人,以及另一部分莲青部族族民回迁。

手下的力量开始强盛起来,普通的族民应该有五千至六千人,组建的圣战步兵团,也能集满六七百人,外加魏无疾统领的精锐圣战骑兵团,在试验场已形成不错的一支有组织的力量。

高端的力量不算差,紫姬、疾风、刘锋、风铃,中端力量还可以进一步加强,比如三个部族的族老可以吸纳,斥候由原沙盗的小团体担当。

但这些力量,同西面的兽人相比,如同萤火虫与皓月争辉。

……

冷钢和丽娜乘坐穿梭机,携带装备,进入母舰的自由区,准备寻找金属棺。虽然军方的命令来得有些奇怪,但他们必须一丝不扣地完成。

“滴滴滴……”手腕上的便携式行军记录仪传来讯息:“目标进入出云大陆,具体位置不详,请自主搜寻。”

“总算有个大致的范围了,”丽娜松了口气。

“警告,警告!”驾驶舱内突然传来讯息:“星际穿行工具,禁止进入出自由区。请靠近客运空间站停泊,并接受检查。”

“真他妈的晦气,这个狗毛地方,竟然连军方行事都要管!”冷钢嘴巴里骂骂咧咧的,对受到这样的待遇,极为不满。

他在操控台上飞快地操作起来,重新设定了目的地。太空中的穿梭机一个急速转弯,向视线可及的一处圆环形的空中建筑飞了过去。

目标:自由联盟客运站(系统代管)

距离:四千公里。

预计到达:两小时二十分五十六秒

“还有点时间,我们先熟悉一下出云大陆的资料吧。”丽娜在操控台上寻找,将一份军方标注为b级的资料调了出来。

出云大陆,迷途者母舰自由区七十二板块之一。社会生产力,低级(机械动力时代)。威胁,中级(机械动能武器为主,武器限制等级高)。势力,公司制,混乱。外部干涉,禁止。

“嘭!”冷钢一拳头砸在控制台上,额头青筋暴起:“这也算是资料,路边随便找个人问问,也比它详细得多。”

丽娜的脸色也不好,自然没想到关于整整一个板块大陆的资料就这么点,甚至连生存了多少人口,人口特征,以及大致势力划分都没有。

冷钢从胸口掏出个扁的金属壶,仰起脖子边灌了一大口。

“警告:星际驾驶禁止饮酒,现在抽血化验,酒精超标,将以酒后驾驶论处。”冰冷的声音响起,冷钢脖子上挨了一针。

“哐嘡,”冷钢将手中的酒壶狠狠地摔到控制台上,刺鼻的酒味顿时飘满了整个船舱。刚才那个声音哑了火,控制台爆出一团火花,报废了一半。

“滴滴滴!”没完没了的警报又响了起来。

冷钢又一拳头砸在智能控制台上,刺耳的声音总算消停了。

“手动驾驶!”他给了丽娜一个眼色。

丽娜重重地一脚踩下,面前立刻升起了一座手动驾驶台。她一摁推进器助力,猛拉方向,穿梭机顿时爆发出极限以上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拐离客运站,向板块大陆冲了过去。

“百分之三百超载,怎么样?”冷钢一挑眉头,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耶!”丽娜兴奋起来,“啪啪啪”将手动操控台上三个钮摁了下去。强烈的推背感传来,穿梭机顿时爆发出极限三倍以上的速度。

“爽!老罗的改装真不是盖的。怎么样,直接冲过去,来点刺激的?”

“好,”冷钢兴致勃勃道,“年轻真好!感觉又回到了刚成为自由人的那个时候。后面肯定跟了两架ck-j0-887轻型无人~机,玩一把!”

丽娜闻言扫了一眼身后,果然有两架警备区的小飞机跟了过来。

“看我的!”丽娜对着手动操控台,啪啪啪又是一排钮摁了下去:“特勤的蠢货,让他们追。”

穿梭机又爆发出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在空中螺旋形翻滚,避过射来的几道光束。

“跟以前一样,还是小口径加农炮,想打中我们,难度不小!”丽娜猛一拉操纵杆,穿梭机一个大回旋,竟然绕到了无人~机的侧面。速度不减,朝着一架无人~机冲了过去。

“3、2、1……转向!”

穿梭机做了个s型的动作,抛开当前目标,冲向另一架无人~机,将一串炮火留在身后。冷钢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特勤真是穷,连近轨巡逻用的都是铅质丹药。”

“嗯,无人~机编程还是老一套。微驱加速,接近目标一公里环绕。只要做个异常动作,立刻就能甩掉。没劲!”

说话间,穿梭机已接近另一架无人~机。

“唉!”丽娜叹了口气,险险地擦过无人~机机身,“要是截击舰,一梭子就可以凌空打爆了。”

“我喜欢火箭弹!”冷钢发表了不同看法。

不要认为他们的行为轻佻而随意,这是青霖军方独有的行事方式。如果不嚣张一些,压上警方一头,军队的面子往哪里搁?

冷钢和丽娜自然不想当缩头乌龟,以免回到驻地,被同行们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