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喜欢你。”

最后,霍厌带着醉意和疲意,是将失魂神惘的施霓从硬木桌上给小心抱下来的。

头太痛,不然他不会只数过一只手五个手指头,椅子上施霓放不开,他最爱的还是桌上后着来那两回。

上了榻,霍厌把施霓抱在怀里很快睡得发沉,呼噜声都快要起的架势。

等了会,待他睡香,施霓慢慢撑起身去穿自己的衣裳。

才下床迈了两步,她就感觉酸胀得好不舒服,之后咬牙穿上了衣裙,刚一迈步又忽觉自己里裤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太多了,一走路还会往外出,她红涨着脸狠狠瞪了眼榻上那睡得死沉的男人。

耳边再次响起方才他把她摆放在桌上时说的荤语,什么存货多,一次性全部都给你。

简直疯了。

罢了,主帅帐中这样靡靡之状,若明日被人发现岂还了得?

施霓可没他这样心大,于是强忍着难受,动作慢缓地帮他把屋子收拾干净,走前本想再散一散帐中的味道,可怕寒风钻进来把将军吹染了风寒,于是到底作罢。

提起食盒,将醒酒的水留了下来。

最后看了眼霍厌,施霓若有所思,而后转身离开了主帐。

……

施霓进营整整两个时辰,阿降在营外等得实在太久,于是中途没忍住得都打了两回瞌睡了。

终于听到掀帘的动静,阿降立刻睁大眼睛清醒过来。

见施霓一脸忧色地进去,现在却满面红光、绯色难消地出来,阿降似乎意会出来什么,立刻面上带喜地小声问道。

“姑娘,你和将军是和好了吗?”

施霓被扶着,慢慢寻了个舒服姿势艰难坐下,腿间还是微痛难受,当下疲惫恹恹。

闻言后,她也忍不住沉思。

这算和好了吗……应该不算的。施霓想,同醉鬼说的话又能当几分真,恐怕他几个时辰睡醒后,就全然忘了自己干的那些禽兽事。

于是她摇摇头,面容平静地开口,“应还不算彻底好。”

阿降倒是个乐天派,听了立刻松了口气,连带嘴角都跟着翘起,“好一点也算好啊,将军若真厌了姑娘,能把姑娘留身边这么久吗,眼下这天都快黑透了,将军才舍得放姑娘走,分明是想您啊。”

她进帐时,天色的确还明着,现在却……

没接阿降的话,她倒莫名想起些不该忆起的画面,于是忍不住地耳尖发红,背脊上红痣的位置,也同时微觉隐隐发痛。

不明他为何执着于此,又啃又咬,像是在发泄不满。

……

晚间亥时,霍厌脑袋闷沉地转醒,一睁眼,只觉头疼欲裂。

醉意散了,思绪也清明,他抬手拧了拧太阳穴舒缓,同时口干得厉害。

缓慢起身,看到帐中整洁一片,像是被人全部打扫过一遍,霍厌略显困疑,目光环扫下去。

待视线触及不远处的实木木桌,他身子忽的一僵,面容更是遽然变得古怪起来。

桌上,椅上,还有他这方单人的硬木床上,处处都有股散不尽的女人香。

微凝思,霍厌脑子瞬间清醒,也完全记起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混蛋事。

轻咳一声,他不自然地下了床,看自己浑身上下就穿着件不过膝的中裤,于是赶紧猛灌了几碗水来叫自己清醒。

这个节骨眼上,他又忍不住对施霓干了这档子事,实觉是没了脸。

之前强装的冷心冷肠,就被几坛子酒给毁了,他自恼不已,又怕施霓会轻看他。

草草把衣袍穿上,这时,寻听到帐内动静的荆善立刻在外请见。

帐内味道实在不清白,霍厌不想叫人察觉,于是自己掩饰地迈步出了帐。

“将军。”荆善躬身请礼。

霍厌面色绷着,只问:“夫人她何时进的营,又什么时辰回的府?”

荆善如实回:“应是申时来的,戌时走的。”

足足两个多时辰……霍厌蹙眉,心间暗讽自己行事荒唐,同时更觉自己太阳穴滞堵得难受。

身子是彻底释缓舒服了,可脸面也全没了……

他目光往外瞅去,凝望半响,却没再有其他表示。

这时,荆善似会意出什么,犹豫了下,主动问道:“将军今夜,还要留宿在军内营中吗?”

说完,还没等霍厌回答,他赶紧帮忙搭上了个台阶。

“已是冬日,天气渐寒,军营更是供暖不足,听说今夜晚间时候还会有狂风雷雪骤起,不如将军今夜便回府去住如何?”

霍厌觑看了荆善一眼,面色严肃:“小小寒风,本将军还会顾虑这个?”

荆善却认真言说,“将军自然不畏,可夫人素来惧怕惊雷。”

闻言,霍厌默了默,半响不自然地吐出个字来。

“回。”

这话说得,是真没脸。

第87章

施霓回府后,先径自回西屋洗了个澡,将身上那些个靡靡味道全部净去,出浴后又认真在脖颈处涂抹上了一层细粉,好掩住被将军吸吮出的招眼的红印子。

做完这些,施霓忍着身子的疲惫,叫上阿降陪自己再去东屋一趟,好尽早告知程夫人,将军在城郊驻营一切安然。

进了东院,见屋内灯火通明,便知程夫人定是在等消息,不然这个时辰她早该歇下了。

迈进门,施霓先表歉意。

“母亲,我回来晚了。”

程夫人自不会苛责她这个,看她去了这么久才回,便猜想定是序淮主动留人了。

她安心了些,想着他们夫妻间的事,只要有一方肯主动,矛盾就不算难除。

“无妨事。序淮今夜不回?”

施霓觉得将军醉成那般,这一觉大概率能睡到后半夜,于是凭自己所想的开口回道:“夫君今夜应是歇在营地了,好在帐内炉火算旺,巡逻的兵士也在外轮值尽责,想来夫君这一夜不会太难挨。”

程夫人点了下头,想想,又示意地把她叫到近前来。

她刻意避开下人们,而后压低声音对施霓说道:“外面都传序淮养了个外室,你因这个和他置怨也正常,可毕竟还没眼见为实,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就算退一万步讲,传言为真,你也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堵一时之气,傻乎乎地把人往外推,如此便宜了外面那个。”

程夫人自己也意外,明明都是西凉女子,她却本能地更向着施霓些。

大概是身边有这么个性格乖温的姑娘做儿媳,她适应了也习惯了,实在不想再花费心思去应付另外一个。

“多谢母亲提点。夫君方才同我说,这几日他哪里都没去,就一人留宿在营中,可夫君喝了好些酒,我不知他这话是不是在故意糊弄人。”

程夫人忽的眼睛一亮,“序淮从不屑扯谎,他真这么和你说的?”

施霓点点头,虽不知将军的醉语能有几分可信度,但她当时听到这话时,的确隐隐的欣喜。

程夫人却叹,“他都如此说了,你为何不顺势往下接话,要他回府来住,这样岂不是更好?”

施霓脸色讪讪的,回想起当时帐中境况,更是觉得烫耳。腹诽着,自己已然如同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被将军里外里地吃个透,又如何再说得出相邀之类的话。

她不言,程夫人便以为她是自尊心强拉不下脸面,于是也没继续强求。

不过倒是提醒了句旁的,“你房里人办事不精,怎就出去简单打听个话,都能给序淮揽个污名回来。”

程夫人这话明显意有所指。

小玉意外崴了脚,当时传话回来的人是珍儿。

对此,施霓其实早已心生疑笃,尤其念及珍儿同样也是西凉人,这叫她不得不多想些。

于是,施霓冲程夫人欠了下身,柔声回说:“母亲放心,我会上个心眼的。”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

……

从东屋离开,就见院内骤然起了风。

在庑廊上走着,迎面感觉朔风刺面的阴寒。

阿降见状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将施霓身上披着的厚实连帽斗篷又紧了紧,生怕姑娘这纤态嫋嫋染了风寒。

骤然间有雪降下,同时又伴着沉响闷雷。

闻声,施霓指尖一颤,下意识心生畏惧,于是忙带着阿降提快脚步,想快些回了西屋暖暖身。

结果没料到,原本该是静俏俏的西院,此刻却因一个人的突然现身,而显得异常闹响忙碌。

婢子们有烧热水的,有给备膳食的,实在显得折腾人。

施霓垂了下眼,知晓将军正颔首睨看着她,她掩下心间那边小小的不自在,进门被阿降伺候着脱下外氅,而后慢慢走到他面前。

“还以为夫君睡得熟,今晚就不回了。”

原本这两日两人根本没交流,结果彼此心房还没打开就抵死缠绵了回,施霓也不知眼下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否还会像之前那般冷漠。

“伸手。”霍厌忽的开口。

施霓抬眼困疑,可到底还是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

结果下一瞬,就被他塞进手心里一个温度适宜的烫婆子。

“拿着暖手。”

“……多谢夫君。”施霓迟疑地对他道了声谢。

可霍厌听了,却不满意地哼了声。

这时,餐食已备好,霍厌依旧板着脸示意人摆桌,而后对施霓语气无波地道:“过来陪我用餐。”

“好。”

闻着这些扑鼻的菜香味,当下施霓肚里的馋虫的确有被勾出,她方才回府后洗完澡就直接抓紧去了东院,期间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确实觉得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