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泽不在家,沈若柒一个人带着儿子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这两天干脆回娘家住了,刚哄好儿子睡觉,现在终于能歇一了。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洗完澡出来看手机,依旧是没有动静。黎云泽那边应该天亮了吧,这么都没有一个电话来呢?

心里有些郁闷,拿着手机下楼却发现沈礼松还在客厅没去睡。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小晚这几天晚上回来得是越来越晚了,我有些不放心。”沈礼松还不知道沈菡晚怀孕的事,否则他也是睡不着的。

沈若柒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她知情不报就只能帮着沈菡晚打打掩护了:“她都多大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们公司不也经常组织活动吗,聚餐什么的是常事。你就放心去睡吧,我等她。”

沈若柒端着一杯水站在沙发后,沈礼松上下扫了她一眼直摇头:“你现在怀着孕,怎么还喝冷水?你就这样照顾自己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说着站起身去了厨房,重新烧了一壶开水。一个人在厨房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晚上就不要喝凉水了,饮水机的热水重复烧对身体也不好。真不知你怀少言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话说到后面有些尴尬,他是心疼她可也为当初自己的做法感到愧疚。背对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声:“难为你了,那些日子你一个人很难吧!”

当初又多怨恨,现在似乎都已经变淡了。沈若柒看着父亲的背影,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背景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样高大挺拔。

记忆里的背影,似乎都无法与面前这个有些蜷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沈礼松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水杯换了过来::“早点睡吧,怀孕就不要熬夜了,对孩子不好。”

沈若柒点点头却道:“我睡不着,想等等他的电话。爸,你去睡吧!等小晚回来,我说她两句。”

沈礼松只好点点头,年纪大了的确是有些熬不住了:“那好,不过你们可别吵起来了。”

十二点半,大门终于有动静了。

沈菡晚东歪西到地走进来,一见到她沈若柒呵呵直笑:“姐,喝两杯不?”

喝你个大头鬼啊!大半夜都喝醉成什么样了,关键是她怀孕了还喝这么多酒,这是要谋杀肚子里的孩子吗?

沈若柒十分费劲地把沈菡晚扶进了房间,扶她躺下沈若柒去洗手间给她那毛巾,等她回来沈菡晚已经挂在床边吐了起来。

沈若柒真是嫌弃到不行,一屋子的酒味让她都觉得有些反胃了。戴上口罩,先把地板清理干净。最后再来把她收拾了,弄得七七八八,沈若柒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

“姐……”沈若柒正在浴室清洗毛巾,沈菡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床走了进来。突然环抱住她,见鬼一样吓了一跳。

“沈菡晚!赶紧给我松开!”两颊绯红,一看就还不清醒。光着脚踩在地上,也一点都不觉得冷。

沈若柒又耐着性子把她弄到了床上,掖好被子像说她几句的。可这个她现在这个鬼样,说了也是白说。算了,还是等明天在来审她吧!

关上灯,沈若柒转身将门带上。沈菡晚突然又叫了她一声:“姐,我不要了。”

沈若柒站在门口轻声问:“不要什么了?”

沈菡晚带着浓浓的酒意:“孩子。这孩子我不要了。”

这是赌气的话吗?还是她真的做了最后的决定?沈若柒有些不放心,又折了回去。黑暗中,她坐在床边小声道:“都想清楚了吗?”

沈菡晚逼着双眼木木地点点头,沈若柒又问:“是孩子的爸爸不肯要,还是别的原因?”

沈菡晚摆了摆手,翻了个身咕哝一句沈若柒听不清楚。想问清楚,她已经睡着了过去。

沈若柒叹了一声,起身离开。

翌日,沈菡晚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头都快炸开了。头痛欲裂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一看时间,都已经迟到了。反正都晚了,干脆请个假算了。

扶着楼梯扶手下楼,沈菡晚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一样。顶着一双黑眼圈,脸色也暗沉无光:“姐?你怎么还在这,爸妈呢?”

沈若柒可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今天特意送儿子和弟弟去上学,回来之后还把沈礼松跟袁素安还有常叔都支走了。

“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来,跟我说说昨晚宿醉的原因吧!”沈若柒打着哈欠,脸色也没比宿醉的沈菡晚好到哪里去。

沈菡晚倒了一杯水走过去,一看沈若柒的脸色笑了出来:“你昨晚去偷鸡了?”

偷鸡?还不是为了照顾她,大半夜的还要照顾一个醉鬼。当然,她没睡好的最重要一个原因,还是因为黎云泽。等着他的电话等到她都睡着了过去,可手机还是没有响起。

沈若柒给沈菡晚列举了一下她昨晚的‘罪行’,沈菡晚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为情:“大不了下次要喝醉我也这样照顾你。”

沈若柒摇摇头长叹:“喝醉?我现在连喝茶的资格都没有,还想喝酒?你姐我现在一个孕妇,还得照顾你一个醉鬼,你说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沈菡晚一脸吃惊地盯着她的肚子,赶紧坐到她身边认真地问到:“真的怀孕了?姐夫他知道了吗?”

沈若柒摇摇头,这不是还在等他的电话吗?怎么又被她给转移话题了?赶紧把话题给拉回来:“现在要说的事情是你!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说到自己身上,沈菡晚就痛苦地挠了挠头:“我以为我可以像你一样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带大。可实际上,我看到了我们公司的一个单身母亲的生活,我瞬间就没有信心了。”

昨晚公司又聚餐了,吃喝到很晚,大家都有点喝醉了。聊到最后聊到了人生,公司的一个单亲妈妈说起自己从怀孕到抚养孩子长大的各种艰辛。说到最后,那位单亲妈妈哭了,沈菡晚也哭了。

准确来说,她不是哭了而是怂了。

沈若柒觉得这也不是坏事,至少让她知道在没有妥善的计划之前贸然生下孩子,是对她的人生和孩子的人生都不负责的表现。

“很好,能让你冷静下来这不是坏事。你要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打掉,我反对你。不过你要真的想好,孩子的爸爸就真的没有什么表示吗?”沈若柒一问到孩子的爸爸,沈菡晚立马就焉了。

沈若柒不妨大胆的猜测了一下:“该不会是栾奕的吧?”

沈菡晚白了她一眼:“我跟他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而且,他已经准备结婚了。”

啊?栾奕准备结婚了?感情这东西还真是脆弱得不行,当初栾奕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给沈菡晚一个满意的交代。可最后,却是要娶别的女人了。

算了,反正栾奕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男人了。跟一堆女人剪不断理还乱,真结婚了,也不知道婚后是不是还会有女人找上门来耀武扬威。

既然不是栾奕,难道是……

“上次为了一个男人进了派出所,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啊,江彧森!难道,是他的吗?还是最近新交的那个男人?”沈若柒对沈菡晚身边的男人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听沈礼松说,前两天有个男人送她回来,这个男人他以前没有见过。

大概是猜中了,沈菡晚没有吭声。沉默了好一会,才默默地点点头:“是……江彧森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我怀孕了。”

沈若柒对江彧森印象并不是很深,依稀记得那男人长得很斯文,只是他那个前女友倒是个不省油的灯:“你喜欢他吗?”

沈菡晚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有些出神,过了一会才回答她:“喜不喜欢,我也说不上来。我到现在才明白,我是始终没有把他放下。在他之后遇见的任何一个人,始终都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在我心里,于千万人之中,始终只有你最好。

多么煽情的话,可惜话中的‘你’却感受不到这份深情。

沈若柒拍拍手背:“怎么还是放不下他?女人到底是比男人更长情更难放下。他已经把我放下了乐得自由,你也应该学着他一样。”

“我觉得那个江彧森挺不错的,好好考虑考虑。婚姻嘛,两情相悦的结合自然是最好。可若是做不到两情相悦,那至少也该是嫁一个爱你的人。虽然这样对那个人不太公平,但这应该是大多数女人心中的想法。”

沈菡晚点点头,她原来的确是这么想的。当初她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所以还可以仗着他的喜欢为所欲为。

可现在……

“姐,你听过全球五百强的江氏集团吗?”

江氏集团?沈若柒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哦对了,那天在妇幼保健院的电视上好像有听到。可电视上具体说了什么,沈若柒却没有太在意。

沈菡晚自嘲地笑了起来:“江彧森,是江氏集团的少东家。”

江彧森是江氏集团的少东家?原来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大少爷,还故意跑到骑个自行车跟沈菡晚玩起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