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父坐了一会儿后,便回家了。

家里文阿姨正红着眼睛在大厅里等着他,见到文父回来,连忙起身凑过来道,“我让阿姨炖了鸡汤,喝点?”

文父摇头,面无表情的从她身旁略过,想去书房。

见此,文阿姨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臂,眼底带着哀求,“我不该丢你的符,对不起,你、你别生气了。”

“就只是丢了我的符吗?”

文父转过身看向她。

手一下松开,文阿姨眼神漂移,不敢直视文父,文父见此失望极了,他也不上书房,索性坐在沙发上,“当年那个孩子,不是突然掉的,是吗?”

茶轲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闻言落在文父的肩膀上站着,文父微微皱眉,怎么感觉身体突然重了点?

“什、什么?”

文阿姨咽了咽口水,放在身前的手有些颤抖,发现这一点后,她索性将手交握在一起。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自问对你,对孩子一直尽心尽力,可是你别骗我,不然……”

文父抬眼看着她,“我真的很失望。”

说着便叫来阿姨,让其收拾行李,说自己要出去住一段时间。

文阿姨怎么会答应!

他们这种人家,丈夫出门住宿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盯着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有狐狸精缠上他们的男人。

“我说!”

文阿姨闭上眼大叫一声。

文父看着她。

“那、那把长琴,是我收起来了,”文阿姨一脸羞愧,在文父不解与震惊的神情下,文阿姨擦了擦眼角,“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擦那把琴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都长,甚至晚上休息时,你还把琴带进我们卧室,就差抱着睡了。”

……文父在没结婚前还真抱着那长琴睡过。

“我当时怀了孕,”文阿姨怯生生的看了眼神情复杂的文父,“你知道怀孕的女人都会胡思乱说的,我气不过,所以、所以偷偷把长琴送回了我娘家放着。”

“还在吗?”

文阿姨咬住唇,“在,我让管家放在库房了,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长琴坏了没。”

“我去接回来,”文父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激动?难过?还是愧疚。

“我和你一起去吧,”文阿姨一脸想要补救的样子。

茶轲啧了一声,嫌弃的看了眼文阿姨,突然他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猛地抬头看向二楼。

一妙龄女子正站在二楼处面无表情的看着文阿姨,那人正是文月。

茶轲眯起双眼,打量着文月,文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茶轲微微皱眉,而此时文父起身准备和文阿姨回娘家,把“失踪”多年的长琴接回家。

一路上文父都在想肖旭和肖倩,肖倩死时抱着那把长琴,而今世的自己遇见了那把长琴,那是不是说肖倩是不是子在那把长琴里?

就如石先生说的,肖倩等了他多年,寻了他多年,可在终于遇见他的时候,却看着他与其他女子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最后被自己的妻子放在了暗无光亮的地方,过了这么多年。

一想到长琴是肖倩的化身,这些年又遭了这么多罪,文父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文阿姨见此半句话都不敢说,可当管家将灰扑扑的长琴拿出来的时候,文父浑身一颤。

他伸出颤抖的手,不顾灰尘轻轻放在琴身上,怒道,“怎么会这样?”

长琴犹在,可琴弦一根也没有了。

第105章

站在他身后的文阿姨闻言立马看向管家,管家神色淡然,恭敬回道,“这琴本就年代久远,库房很少打开,又就不见光无人弹奏,所以琴弦便自断了。”

文父抿紧唇,他的手渐渐握住长琴,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琴弦呢?”

管家转身递上一个长盘,盘子里便是断了的那几根琴弦。

文阿姨见此心提得高高的,可管家对于她微微一笑,见此文阿姨别过头,心也放下去不少。

管家办事,她向来是放心的。

文父拿上长琴与断了的琴弦与文阿姨上了车。

看着他对那长琴疼惜不已的模样,文阿姨心里的火又快压制不住了,可她和文父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于是开口时,语气中带着委屈外还带着自责。

“对不起,我、我就是嫉妒你对它比对我好,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物件,我也有感情的。”

文父闻言侧过头看向她,保养得宜的文阿姨此时双眼含泪,深情地看着他。

看着这样的文阿姨,文父不是不心软,可他的脑子里却又出现肖倩临死时的那一幕。

“……琴回来了,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抱歉。”

很久很久后,就在文阿姨被文父看得心越来越凉的时候,文父干涩道。

虽然文父的神情悲伤,可文阿姨却高兴不已,她想要靠在对方怀里,可长琴在,她靠过去会硌着,顿时她心里又不舒服了。

到家时,文月站在门口,见到他们回来,她笑眯眯地上前挽住文父的手臂,“爸,您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见到女儿,文父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有些感慨的拿出长琴,“这是我的……老朋友。”

文月听见最后三个字时,嘴角一僵,“老朋友?”

语气更是僵硬,可除了茶轲外,有心事的文阿姨和文父都没发觉。

“是啊,”文父看了眼文阿姨,“老朋友。”

当长琴与断弦被一起放在桌子上时,文月上前轻抚了一番,眼底带着复杂,“好好的长琴,琴弦怎么断了呢?”

文阿姨心一紧,连忙将娘家管家的话说了一遍。

不想刚说完便对上女儿似笑非笑的眼神,“是吗?年代这么久了琴弦都没断,放在库房没人动倒是断了?”

“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啊,哎哟,”文阿姨看向阿姨,“鸡汤呢?”

“夫人,已经炖好了。”

阿姨笑道。

“我去给你们盛鸡汤去。”

文阿姨对文父两人笑了笑,接着便与阿姨去了厨房。

茶轲坐在旁边,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文月。

在沙发上盯着长琴看了许久后,文父闭上眼,想要将自己的心绪好好的理一番,不想一双手轻放在他太阳穴处。

“阿月啊?”

文父睁开眼,正好对上文月的笑颜。

“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啊?”

自己的女儿可是个和自己一样出了名的工作狂,也正是因为性子倔强,所以才找了一个性子较软的赵晟。

文月见他脸色好看了一些后,收回手,坐在他身旁,“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

文父立马紧张了,“怎么不舒服了?”

女儿小时候身体就不好,时常住院,那时候他就是再忙也会回来看看文月。

“怎么了?什么不舒服?”

文阿姨端着鸡汤出来时便听见这话,本想将鸡汤放在桌上的,可当视线对上桌上放着的琴后,又脚步一转来到沙发前将汤放在桌上。

“阿月身体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

文阿姨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文月的额头,文月立马起身,“我去公司了。”

“哎!找家庭医生来看看啊,”文阿姨着急道。

可这时文月已经绷着脸走了。

见到文月对文阿姨的排斥,文父皱了皱眉,“你们母女怎么了?”

文阿姨叹了口气,将鸡汤递给文父,文父看了一眼后接过手,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很暖。

“早上的时候我就见两小口的脸色不怎么好,所以就拉着阿月追问,你知道她最不喜欢我们过问他们夫妻的事,所以发生了些口角。”

“只是发生了一些口角?”

文父看着她。

文阿姨垂下头,“我还煲了汤。”

“……”

“这次我没做什么偏方汤!”文阿姨连忙解释道,“这都是老中医开的方子,城北的老中医陈老爷子,就是之前给咱爸看病查脉那个,你记得吧?”

茶轲听到这就没再听了,他钻出大门,却发现文月并没有走,她靠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根烟。

“我不明白。”

茶轲落在她身旁。

文月熄灭了烟,微微垂头对上茶轲的眼睛,“我也不明白。”

茶轲一愣,看着文月脸上的悲伤与恨意,惊了心,“你恨他?”

“……石先生让你来的吧?”

茶轲不作答,别过脸。

见此文月微微一笑,深深吸了口气后开车离开了家。

茶轲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疑惑,正想回大厅时,文父拿着长琴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不放心的文阿姨。

“你才回来多久,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