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彻底沉默了下来。

只是她那道如同仙女般飘然的娇躯,却在剧烈颤抖,脸上的神色,也充满了灰败与绝望。

十五年的等待与期盼,原来只是一厢情愿吗?

这段时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与布局,终究只是空欢喜一场吗?

她不甘啊!

只是再不甘,苏离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未婚妻东方飞雪一人,至死不渝!

如果对一个人的爱,已经超越了死亡,那么她的力量再强,又如何能够撼动?

“你们走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然那张樱桃小口里,突然传出这么一句低沉如死的话。

绝望的尽头,是无力,是无助,是无奈!

所有的爱与恨,所有的坚持与不甘,这一刻似乎都已经离她远去,剩下的,只有万念俱灰,还有心丧如死!

“快走!”

嗖嗖嗖!

刚刚摆脱了束缚,爱丽丝与康立刻闪掠到了苏离旁边。

只是,苏离却飘浮在天空中一动不动,只是怔怔看着前方那道绝世身姿。

“抱歉,是我辜负了你!”

许久后,苏离面具下才传出这么一句沙哑的声音。

“不用跟我说抱歉,之前只是我自己太无知,太可笑了而已。”然自嘲的笑道。

苏离没有说话,但心里的愧疚感,却早已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他整个人淹没。

就算他再铁石心肠,再如何不情绝性,看到对自己如此痴情的女子如此悲凉与绝望,他的“心”终究还是被触动了。

“你们赶紧走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见苏离还是没有动,然又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你呢?”苏离道。

“我吗?”

然突然笑了,笑声中满是落寞。

“我对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眷恋,从此之后,我将会继续自封于此,不会再让任何俗世之人打扰到我。”

“你不准备离开这里吗?”苏离继续问道。

“我不想走,但其实……也走不了。”

“走不了?”苏离不解道:“什么意思?”

“血菩提乃神灵之血坠落凡间,受天地灵气孕育而成,功效在逆天的同时,也伴随着诅咒。”

“什么诅咒?”苏离不解道。

在最初的痛彻心扉之后,然似乎也渐渐接受了无法走进苏离内心的事实,以至于苏离没有第一时间退走,反而如此关心她的时候,她反而在绝望之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安慰。

“神原本就是天地法则的规划者,所以血液中,自然也蕴含着各种法则,我吞服的血菩提,所以也跟着受到了诅咒。”

“究竟是什么诅咒?”苏离更加迫切了。

“永世不得离开北雪岭!”

“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诅咒?”

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离开血菩提生长的地方越远,我的力量就越弱,如果超越一千里,我甚至会被打回原型。”

说到这里,然又复杂的看了苏离一眼,继续道:“若非受到这种诅咒,我早就去人族找你了。”

苏离身躯一颤,要说的话,又生生被然这句话给噎住。

沉默了片刻,他才道:“那要如何,才能解开你所受到的诅咒?”

“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除这种诅咒,不过……”

然笑了笑,没有一丝哀伤,没有之前的悲痛欲绝,反而满脸的欣慰,“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吧,如果换在之前,我或许还会竭力想要挣脱这里的束缚,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安然接受它,不再把它再当成一种束缚。”

然说得很坦然,但苏离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你放心,只要我没死,总有一天,我会帮你解除这种诅咒。”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有些茫然。

他自己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然的一念之间,连然自己都没有办法,他又哪来的信心?

他之所以做出这种承诺,只是出于对然的愧疚。

“苏离,你不是要寻找血菩提吗?”

便在这时,他旁边的爱丽丝却低呼了一声,

此话一出,苏离这才恍然大悟,再也顾不得其它,立刻目光灼灼的望向然,“对了,你是从哪得到的血菩提,现在还有吗?”

“你想用来恢复血肉之身?”

对于苏离来寻找血菩提一事,然早就听说过了。

“是的!”苏离应道。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苏离的心一沉。

然这话已经很明显了,血菩提或许只有一颗,它十二年前服下后,应该已经没有了。

果然……

“血菩提已经融入了我全身血脉之中,想要的话,除非……”

说到这里,然又止住了,缓缓向苏离飞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爱丽丝警惕道。

然视若无睹,飞到苏离面前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离道:“如果我愿意,你也可以把我整个人炼化,然后就可以得到血菩提。”

“你胡说些什么?”苏离顿时喝斥了一声。

他再想得到血菩提,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用活来人炼化的程度。

更何况,他原本就对然愧疚难当,他更加不可能做出对然有任何伤害的事情来了。

然而他越是喝斥得厉害,然非但没有发怒,嘴角反而升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满足笑容,“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我……”

被对方一语戳空,苏离不禁有些恼怒,“就算是吧,但仅仅只是关心,并非你想象的那种。”

“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得到你的关心,我就很满足了。”然笑了笑。

这一次,她笑得很坦然,很欣慰。

“虽然血菩提被我吃了,但你想要恢复血肉之身,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似是想到什么,然又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哦,你还知道其他办法?”苏离心神一动。

“我身上的血液!”

听到这话,苏离刚刚腾起的满心期望,又瞬间破灭了。

他还以为是别的办法,如果是然身上的血液,他绝对不会考虑的。

然而……

当听到然接下来的话时,他又再次萌生出了希望。

“我的话还没说完。”

然似乎也看出了他心里所想,接着道:“就算你不舍得杀我,取我身上一些血液还要不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