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组的比赛,都很有看头。

从宫里出来的太子及皇子们,被随机安排到不同的组别里,他们从出生起,就被好生教育着,马术自然出色。

哪怕对上世家公子中的佼佼者,也能够赢得漂亮。

最出风头的要算五皇子司征尘。

他和郑承渊年岁相当,却比郑承渊还要厉害,从小就很受当今皇上的宠爱,虽是庶出,实力不容小觑。

他的母后是贵妃,舅舅是大将军,前朝有人,而他本人也争气,读书骑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十五岁就开始上朝听政,如今和太子一样,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在满朝文武当中,支持者众多。

“但他很爱显摆,所以也有许多人不喜欢他。”陆心水小声的说道:“还有就是,他很张狂,经常与太子作对。”

许知意好奇的道:“明面上作对?”

陆心水点头不止的道:“当然,不只是你我知道,就连皇上都知道,他总呛太子,而太子不太同他计较。”

许知意想到方才看过的太子,约莫有三十多岁,蓄着短胡,气质温和,的确像是包容心强的人。

她说:“太子既为长,又是尊,他稳坐着太子之位,没必要同他计较。”

陆心水同她说的热闹,冷落了旁边坐着的董北萝。

董北萝频频看来,目光之中无不都是嘲讽。

许知意只当没看到。

参赛者一共有八组,全部比赛完之后,就是复赛,所有人休息一刻钟,金锣声再次敲响。

这回陆廷野位于第一赛道,在他旁边的是太子,在之后紧挨着的是司征尘。

本该是场精彩至极的比赛,途中却出了岔子。

五皇子与太子二人紧咬不放,你追我赶,陆廷野大约本就无心赢得这场比赛,途中还朝着看台多睨了几眼。

许知意看出他的慵懒,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争夺第一名的两个皇子身上。

他们都很有实力,相比较之下,五皇子更胜一筹,他看起来很轻松,面上带着得意的笑。

有时候会放太子在前面跑一会儿,之后又迅速追上,嘴巴偶尔会动,不知在说什么,反正他笑意更大。

就在第二圈的时候,司征尘突然加快速度,驾马直直的朝着跑在前面的太子撞去!

两匹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哪怕就要撞上,仍旧没有放慢半点速度!

太子察觉到不妥,咬牙向前冲,司征尘哪肯放过,他挤到了太子右侧,向内圈挤压。

司宇珩迎风呵斥道:“五弟,你这是何意!”

司征尘坏坏的笑着,大大方方的说:“臣弟是在赛马啊!抢道逼人不过是正常操作!”

他说完,又逼了过来,眼看着司宇珩为了躲避他,就快要撞到内圈的栏杆上时,陆廷野忽然从中间窜出。

高大的墨色骏马,发出嘶鸣声,仅能容纳一马通过的窄缝里,男人长发飞扬,大笑着穿过!

他并未继续往前跑,而是放慢速度,与他们并排。

司征尘见计划泡汤,哼笑着驾马扬鞭,不出片刻,就冲过了终点,司宇珩紧随其后,陆廷野反而是三人中的最后一名。

尘埃落定,看台上众人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地。

都说五皇子与太子多有不和,今天的赛马一事,简直就是坐实了这种传言。

司征尘够狂够傲,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挑衅太子!

许知意看到陆廷野下马后,被太子和五皇子二人围住,不多时郑承渊也小跑着走过去,几个人面上都笑着,氛围却叫她看的紧张,下意识的将手都握成了拳。

“吓死我了。”陆心水拍着心口说道:“刚刚我还以为今天要出意外了呢!幸好我三哥来了那么一出。”

她声音不大,只身边的人能听到,许知意惊魂甫定,还没组织好语言附和,就听到董北萝道:“是啊,今日多亏了公子野。”

陆心水舒出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刚才他从中间穿过的时候,我看的目瞪口呆!”

董北萝关切不已的说:“好险好险!幸亏最后结果是好的。”

这次比赛,最终获胜的是五皇子司征尘,至于谁是最后一个到的,并没有人注意。

蜂拥成群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许知意陪着陆心水在位置上坐了会儿,之后等场地空下来后,她们才往外走。

因着今日来了太子等人,散场后,陆廷野及郑承渊等人,都随太子而去。

他们似乎还有别的安排。

陆心水打发小厮去告知了声后,便和许知意等人,一起坐马车回去。

在外面玩了一天,她们都有些疲惫,进了城之后,便相互道别,许知意改乘小轿,回到了许府。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胜在消息传播飞快,在赛马场上发生的事情,傍晚时分,传遍了大街小巷。

许府用晚饭时,许逸申问起许知意事情始末,她如实告知,与传言中的并无区别。

许逸申听完,眉头拧的很深,之后叮嘱她早点睡觉,就匆匆去了书房。

回到小南轩的时候,许知意人都瘫了,毕竟出去玩也是需要体力的。

她快速的洗完澡,就躺进被窝,眼皮子很沉,但闭上眼,却浮现出陆廷野的脸,记起陆廷野说的那番话,心神更乱了。

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半天,才渐渐入睡。

这时才刚刚二更天。

夏季天黑的晚,月亮又圆又亮挂在天上,街头还有不少人在散步,陆廷野才将将把几位皇子都送回去。

他和陆景丰都饮了些酒,不过并没有醉,回到府上沐浴过后,三分酒意全都散了。

陆廷野没睡,朝管家打听到爹爹在府上,就朝着主院而去。

“爹爹。”他朝陆钏海见礼,说道:“孩儿有事要同您说。”

陆钏海正在练字,头都没抬的回道:“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为父听说了赛马场上的事情。”

陆廷野颔首,恭敬的道:“还请父亲指教。”

陆钏海这才停下笔,朝他看了一眼后,坐在椅子上擦手,说:“你没做错,只是势必要惹五皇子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