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润饱满,像成熟的蜜桃……

衣裳里裹着的,是这样的媚色啊……

…………

一个下午,没有人是好受的。

门前木奕珩和陶然说的那些混账话早有人回了王妃,气得临川王妃几番想叫人去喊木奕珩来,把他狠狠罚一通。

她宝贝成那样的闺女,拼去半条命生下的女儿,被人如此轻贱,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林云暖被留下来,说是王妃喜欢她,想留她说话解闷儿。没人问过她的意愿,直接派人给木家带了话,傍晚被拉去蓼馥汀芳,参与王府为他们夫妻二人特设的“家宴”。

王爷夫妇,木林夫妇,并几个有家眷在府上同住的客卿。

不过十来个人。

多半是男人在谈论事情,王妃不时笑让几杯酒,林云暖不过木然坐着。

她和木奕珩谁也没和谁说话。两人目光全无交会,明眼人都瞧得出,小两口这是闹别扭了。

临川王妃暗自冷笑。

可怜她的宝贝把自己闷在屋里一下午,连晚饭都不肯吃。

几段歌舞毕,外头匆匆走来一个侍人。先在王妃身畔耳语数句,接着朝木奕珩走来。

木奕珩听了来人所言,侧过脸来,瞥了瞥林云暖。

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没赏给他半个眼角。

木奕珩愤然起身。

他本就带了几分酒意,胡乱扯个由头一拱手,告罪退席。

林云暖把手紧紧攥在袖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去看。

木奕珩能去哪儿?谁能在这时候把人叫走,王爷王妃却不怪罪?

她心里酸极了,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入喉中。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似要撕裂喉管。凉凉沁入腹中,霎时翻腾如沸。

很快,王妃道乏,众人纷纷起身恭送男女主人。

悦欢搀着林云暖往水芜馆走。

身后有几家夫人跟着,彼此说说笑笑,感慨王爷和王妃如何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晚风中沁着浓郁的木樨花香。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临川王府的景致衬得起这一句词。

举目望去,池边月下,一对叫人无法忽视去的人影儿。

林云暖脚步似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了。

她眸子微涩,嘴唇紧紧抿着。

身后传来一个夫人的惊呼,“那不是,郡主和木九爷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掩住嘴。

天地间,什么声音都淡了去。

只看得见木奕珩双手抱住陶然的腰,陶然似在哭泣,狠狠揪住他的衣襟,把自己埋在他怀里。

亲眼看见,比自己胡思乱想更觉心酸。

林云暖牵了牵嘴角,低下头去,沉默地离开。

那边,木奕珩腰背挺直,任少女八爪鱼般挂在他身上。

他放开手,木然任她抱着。

他声音低沉,说出冷酷的词句。

“所以,现在闹够了么?我这回顾你,是瞧在王爷待我的情分。再有下回,你要寻死觅活,我不会拦着,不会管,甚至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陶然不肯听。她紧紧缩在他怀里,不认命地道, “我有什么不好?我有什么不好?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我怎么就不能讨你欢心?从临川别后,你就变了。你明明说过,我是你见过最讨人喜欢的姑娘。你明明说过,只教我一个人骑马射箭,会永远对我好,你明明…… ”

“够了!”

木奕珩暴喝一声,不耐烦地甩脱她的手。

他退后数步,冷眼看她,“你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陶然,你身份高贵,无数人愿意费心巴结你讨好你,我对你好,对你不一样?那是因为我他妈是你爹的属下!你是没见过男人么?老子有老婆有儿子,老子不稀罕你倒贴!你想死,便由得你死!我木奕珩再救你一回,我他妈就跟你姓!”

陶然没见过这样的木奕珩。

她几乎被吓得傻了。

木奕珩青筋暴起,攥起拳头的模样,像是要杀人。

陶然双腿发软,身子直打颤。

木奕珩不再理会她,转身便去。

那边花树下瞧热闹的几个夫人连忙退避开,生怕两个当事人瞧见外人在前心里不自在。

木奕珩看也没看她们一眼。

适才林云暖经过,离开,他全看见了。

他很暴躁,很难过。心里浓浓的委屈。

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要怎样,她才肯相信,他心里没有旁人。难道从此再不见任何女人?在外头遇到这种事,非他所愿。

为她做了多少牺牲,这算什么?

她半点不领情,说出要跟他分离的话了!

木奕珩快步走入水芜馆。

林云暖梳洗过,换了衣裳。

临时被迫留宿,穿的是王妃命人准备的宫装。

丝质的水红色齐胸襦裙,勾着烟霞色的披帛,头发半散,有种慵懒的美感。

木奕珩立在帘外,久久不敢走过去。

他竟如此恐惧。

恐惧误会,恐惧争吵,恐惧她说出让他难受的混账话。

林云暖捧着一只碧玉质地的碗,里头浓稠的汤汁,滋味不大好。

酒意上头,她此刻眼睛是迷离的。

那碗醒酒汤迟迟喝不下去,索性将碗一扣,尽数洒了。

悦欢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德行。适才宴上还豪饮了数杯,加上撞见那幕的伤怀,回房来哭哭笑笑,已疯了好一会儿。

好在没在宴会上丢人现眼。

悦欢快速收拾了里屋,捧碗出来,才见木奕珩在帘外。

“九爷?”

木奕珩朝她摆摆手,等她出去,他走过去闭合了房门。

撩起帘子,他蹙眉朝里去。

林云暖托着下巴,嘟着一张艳红的小嘴,不高兴呢。

木奕珩心里莫名一酸。

林云暖朝他看过来了,似惊了一跳,抓起枕头就朝他扔过来。

“不要脸!”

她又骂:“狗男女!”

木奕珩就被她气笑了。

“你是我的!她们为什么非要与我抢?”

林云暖朝他扑过来,蹿起来抱住他的脖子,两腿勾住他的腰。

不等木奕珩反应过来。

她甩手就赏他一耳光。

“王八蛋!枉我为了你又入围城!没良心的狗东西!为你生孩子我几乎就死了!当初谁稀罕嫁你似的!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包养几个小鲜肉有什么不好?你死活非要霸占了我去。如今怎样,当着我面抱那小妖精!我要废了你!我要废了你这个王八蛋!”

她边骂边哭,伸手捏他的脸,扇他耳光。

木奕珩哭笑不得,两手一环,把人稳稳抱着,双双倒在床里,他也不说话,扯下帐子就脱衣裳。

林云暖兀自哭泣。

斥骂他。

“没完没了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走!我不要给人随意侮辱!我不要一次次的打小三,斗这个斗那个!我有钱,做什么不好?也不是没有男人喜欢我,唐逸惦念我,沈世京到今天还没成亲呢……”

木奕珩听到这里,嘴角的苦笑散了。

他直起身来,扯被裹住林云暖。

耐心哄着,等被醉意控制的人儿平静下来,闭眼沉沉睡了,才翻身下床,踱步到窗边。

今晚月色极美。

他全没半点心思欣赏。

他知道。林云暖这回不是说说而已。

她是真的,动了去念。

她想离开他,去过更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他怎办?

才从地狱中爬出,被阳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