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等公交车的身体僵了一下,浅浅一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顾烨霆说,重新追求她?

很可笑,因为顾烨霆从来都没有追求过她。

这十年,是她像个跟屁虫,一直跟在顾烨霆身后。

深吸了口气,乔言抬头看着慢慢昏暗的天色。

原来人在幡然醒悟以后,觉得天空都是宽阔的。

她曾经,像个没有自我的傀儡,爱了顾烨霆整整十年。

她曾经,把自己的心封锁起来,将所有对她好的人拒之门外。

“言言……”见乔言什么都不说,顾烨霆没由来的紧张。

快步走到乔言身边,顾烨霆像是在忍耐。“要怎样你才肯消气?你告诉我,我可以做到。”

“我没有生气。”乔言很安静的看着顾烨霆,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理由生气,只是有些替爷爷心寒。他从福利院带回家的,是狼。”

“乔言!”顾烨霆蹙眉,就知道乔言在讽刺他。

深吸了口气,顾烨霆抬手抵着额头,是他有错在先……“言言,我说了秦勉和秦子煜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解释,贺叔说下周出院,咱们一起回家,我给你一个解释,行吗?”

“顾烨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怕我下次冲动,直接杀了你。”乔言觉得好笑。

“言言,事情很复杂,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回家说,好吗?”顾烨霆紧张的看着乔言。

是不是他全都解释清楚,乔言就会原谅他?

“好……”乔言点头,她想听听顾烨霆怎么解释。

顾烨霆心口一松,眼底也浮现了些许笑意,她终归还是听话的。

他了解乔言。

“我和松臣约了在医院门口见,他也要来看贺叔。”公交车来了,乔言上了公交。

她倒是没想到,顾烨霆放着自己的豪车不坐,跟自己上了公交车。

“松臣?”顾烨霆蹙眉,抬手抓住扶手,将乔言护在身前,显然他对乔言这么称呼谭松臣很不满意。“他忙着呢,你不用打电话了,他过不来。”

乔言拿着手机的手僵了一下,蹙眉警惕的看着顾烨霆。“你做了什么?”

顾烨霆心口紧了一下,乔言现在的这副表情……像极了竖起利刺准备进攻的刺猬。

就好像……如若他敢动谭松臣,她就敢和自己拼命。

被乔言捅伤的伤口还疼的厉害,伤口虽然不深,但却让顾烨霆慌了手脚。

乔言恨他,而且……是真的想要下狠手。

“谭松臣没有告诉你?他让人动了秦子煜,秦勉不可能查不到他头上。”顾烨霆沉声开口。

乔言下意识抬手捂住嘴,慌乱的往车尾走,手指发颤的去摁公交车到站按钮。

“乔言!”见乔言慌到失了方寸,顾烨霆的脸色越发暗沉。

伸手扯住乔言的手腕,在公交到站停车的瞬间,将人拉进怀里抱紧。“你要去哪?去找他?你能帮上什么忙!”

“滚开!”乔言失控的想要推开顾烨霆,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她怕是会真的吼出来。

顾烨霆冷脸抱紧乔言,不肯松开,周身的气压仿佛要杀人。

乔言就这么在乎谭松臣!在乎到这种程度!

“你冷静点!只是于城的夜色被人砸了,没人受伤,就是有些麻烦而已!”顾烨霆沉声开口,让乔言先冷静下来。

乔言呼吸有些不顺畅,她害怕……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自己会牵连到谭松臣,害怕她会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她真的怕。

渡江口的游轮上,乔言对秦家父子三人的恐惧已经到了满格。

他们就好像是凌驾于她之上的疯子,淡然的讨论着要怎么宰割她这个傀儡商品。

“顾烨霆,滚开!别碰我,你们这些疯子!”

公交车上的人不多,几个阿姨已经下了车,整个后车厢只有顾烨霆和乔言两个人。

顾烨霆能清晰的看到乔言眼中的愤怒,厌恶,以及……恐惧。

“离我远点,我恶心你……”

乔言紧张到想要呕吐,她推开顾烨霆,蹲在垃圾桶边缓了很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火山文学

和谭松臣在一起时,她的情绪仿佛每次都能被很好的安抚。

可只要遇见顾烨霆,她就像是遇上了魔咒,瞬间被拉进地狱,现出原形。

顾烨霆身体麻木的站在原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乔言,眼眶慢慢赤红。

恶心?

乔言说,觉得他恶心?

疯了,真的是疯了。

顾烨霆感觉乔言说的很对,他就是疯了!

伸手用力扯住乔言的胳膊,顾烨霆将人推在了车窗上,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吻了上去。

乔言只觉得脑袋摔在了车窗上,眼前发黑。

顾烨霆下手很重,总是能让她遍体鳞伤。

好疼……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和恶心。

从前,顾烨霆会碰她,但很少这么专注的去吻她。

每次顾烨霆在吻她的时候,她都紧张又虔诚的忘记呼吸。

她曾经那么爱他,以至于顾烨霆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心跳加速,紧张很久。

可现在,她同样紧张,却恶心和愤恨到恨不得杀了他……

手指无力的拍打想要推开顾烨霆,可他力气那么大,乔言根本无力反抗。

全身都在发抖,乔言的眼泪带着恨意和倔强,滚烫的灼烧着顾烨霆的手背。

“觉得我恶心……”见乔言快没了呼吸,顾烨霆才把她松开。

乔言呼吸急促,眼睛通红,像是恨透了他的兔子。

就是这样的眼神……充满恨意,怒意。

唯独没有了曾经的爱意。

从前,顾烨霆喜欢乔言这双眼睛,因为乔言唯独在看他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是独一无二的。

可现在,乔言看他的眼神,充满杀意。

“乔言,我很有耐心的来哄你,别一次次激怒我。”见乔言抬手要扇他,顾烨霆握住乔言的手腕,再次困在了车窗玻璃上。

“这么担心谭松臣?他一个只会躲在谭家羽翼下,被惯坏到只会冲动的废物,哪里值得你这样惹怒我?”

在顾烨霆愤怒的眸子里,几乎把谭松臣贬低的一文不值。

可乔言还是捕捉到了,顾烨霆慌了。

他在害怕谭松臣,更嫉妒谭松臣。

“顾烨霆,这么说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你觉得自己高尚到哪里去?”乔言反驳,惊恐的躲着顾烨霆,慢慢往下车口的位置挪动。

“兄弟?”顾烨霆讽刺的笑了一声。“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他谭松臣最好不要触及我的利益底线。”

“你这个疯子!”乔言哽咽的哭腔在发颤。

“乔言,你应该很荣幸,成为我的底线。”

看着顾烨霆那双冰冷深邃到看不见底的眸子,乔言被浓烈的窒息感萦绕。

“是利益底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