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知道我这些年在大昭是怎么过的吗”商熹夜极力克制着身上和心底怒冲的戾气,压抑低沉的声音犹如困兽之吼。

赵青莲讷讷不能成言:“……夜儿,娘、我……”

“你自然不知道,我也并不想说,这一切都是孙毓荷那个老虔婆的过失,是她从中欺瞒于您、隐瞒于我,这些我不怪您”商熹夜咬着牙,几乎是字字掷地有声:“可儿子不说,您便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吗?您觉得,当日那个连打雷,都会吓得蜷缩在您怀中瑟瑟发抖的六岁孩童,是怎么成长为如今无往不利的战神的?您觉得,战神的无往不利当真就那么轻松如意,手到擒来?”

“大哥,母亲她也有苦衷,这并非母亲所愿”君释弥只觉自己劝解的这番话,说出来何等的苍白无力。

“我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非她所愿”商熹夜气极冷笑:“所以,就为着这一句‘非她所愿’,你们要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推离我,要将我生的希望推离我?”

“夜儿,你这是……凤瑶她……”赵青莲震惊。

她知道商熹夜对姬凤瑶情深;

但她没想到,他竟会视凤瑶为生命的光,和生的希望!

这、这如何是好!

商熹夜眸光越发冰冷阴暗,声音甚至带了几分阴森:“我独自在大昭成长的那十几年,就如同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诏狱,自父皇驾崩离世之后,我的世界更是阴冷黑暗。

我只有在战场上不停的杀、杀、杀!杀!只有感受到敌人的血,和我自己的血四下喷溅,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就是你们所知的战神的来历。

若非遇到凤瑶,若非她倾心竭力医治好我,温暖着我,给我带来生的希望,让我感受到生的美好与光明,我去年就该死了!”

这一声怒吼,震得隔音阵法都颤动了两下。

赵青莲、君释弥与万俟卡芙更是震惊无言。

他们没有经历过,也没有亲眼见过,可商熹夜的言辞语气,足以让他们脊背发寒,浑身冰冷,如同亲历。

“这些黑暗,有一半来自母亲的不告而别,对于一个六岁孩童来说,有什么比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嫌弃和遗弃,更为致命”商熹夜的声音越发森冷邪肆,露出了他身为战神嗜血无情的一面:“说句大不敬的话,母亲于我的生恩,在这近二十年的黑暗消磨中,已然所剩无已;你们所说的父亲,于我来说,更是一个连面容都无法想象的陌生人。你们却可笑的,妄想用他的遗命,动我的太阳?”

商熹夜骤然起身,猛地暴发出身上所有气势。

“砰!”

地一声巨响,船舱连同赵青莲布下的隔音阵法统统碎裂。

船身被震得一阵猛烈摇晃。

正在船头撑船的姬凤鸣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摔入水中。

黑枭赶紧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御剑腾空。

惯性使然下,姬凤鸣本能后仰回抱,将黑枭当成了救命稻草,像个遇险求生的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