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突然想去皇姐的寝宫去走走。”他突然对我说,他是真的怀念起他的皇姐,还是故意不让我跟小姐见面?但他都已经答应让我出宫,又何必多此一举?

“皇上,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要去我们明天再去吧。”

“你在皇姐的寝宫不曾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怎么现在连去看一下的兴趣都没了?是善忘,还是凉薄?”

我不说他凉薄,他倒说起我来了。

“我在公主的寝宫的确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今夜不去,只是考虑皇上的龙体,怕皇上白天宴客累了,如果皇上不介意,小叶自然愿意陪同。”其实我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哪会真的三更半夜回去缅怀?结果他说他不介意。

很久没有走过地道了,如今再重走,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歉意。

“浅浅现在怎样了?有没好点。”

“虽然还没有恢复神智,但已经不发狂了,很多时候都很安静,我命李太医全去看过,莫少将将她照顾得很好,身体健康了很多,性命无忧了。”

“那就好了。”我由衷得感到高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来。

“听到这些你很高兴?”他问我,地道虽然并不黑暗,但他走在前,我跟在后,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但听到他的语气,心情似乎还算比较平和,但凡说起北浅浅与他娘,他整个人都会柔和几分。

“浅浅身体变好,我自然很高兴。”

“除了高兴,也放下了心头大石,也不用再愧疚,可以安安心心,无牵无挂地离开这里是吧。”虽然他这话说得很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他的表情,他的语气,甚至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什么不对,尤其他的语气,还特别的真诚,但我就是有一股子不安。

出了地道,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北浅浅的寝宫,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但四周跟以前还是一样,草坡的草很平整,看得出有人常打理,曾经有很多过日夜我就是在这里疯跑,发泄着自己的寂寞与苦闷。

草坡旁的那棵大树还是那样的粗壮,我还记得浅浅第一次被我带到上面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这颗树曾让我饱受黄蜂蛰的痛苦,但这棵树也曾带给我无数惬意的时光,记得曾经三个人各躺一根粗树干晾凉的日子,那时跟北天帆相处得最是和谐。

抬头看到那熟悉的屋檐,曾经三人躺在上面看星星,曾记得北天帆在这里曾故意轻薄过我,但却装无意,他的恶魔本质其实一早就显露了,只是我没有留意,还有那厨房,我也曾经在里面烹调出很多美味佳肴。

还有这里,是我跟北浅浅学画的地方,这里是我跟她学弹琴的地方,如今再看,每一处都是那般熟悉,原来这个皇宫还真有一处地方让我怀念。

“想什么那么入神?”北天帆突然从后面搂着我,那般的温柔缱绻,虽然我觉得有些别扭,但却没有推开他。

“想起浅浅了,想起以前在这里爬树,在树上乘凉,在这里疯跑,在这里给马蜂蛰,还想起在这里学画画,浅浅弹琴,我们吹萧,都好久没有吹过了。”我说。

“今晚也可以了。”他松开了搂住我腰间的手,往北浅浅的寝宫走去,一会就传出了悠扬的箫音,箫音缠绵,如情人在窃窃私语,有带着些许离别的感伤,一丝一缕进了耳,入了心,这家伙在这方面的造诣还真高,听着听着,我的心一片柔和,甚至鼻子还有点酸酸的。

晚风吹拂起他的衣袍,灯火下他那张脸如梦如幻,俊美得不像凡尘俗世人。

他吹了一曲又一曲,我听得有些醉了,痴痴地坐着,忘记了出宫的事情,忘记了今夜还要去找我家小姐。

吹着吹着,他抱起了我,往另一个寝室走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有丝毫反抗,他的吻激烈而狂热,而我也不自觉地回应着他。

一切似乎那么自然,一切似乎水道渠成。

“小叶——”他轻轻叫着我的名字,温柔而深情,叫得人的心一颤一颤的,柔软成水,整个人像浸在温水中,暖暖的,懒懒的,一动都不想动。

“别走——”模模糊糊之中,他咬着我的耳畔,似呢喃,似梦呓,我的身体绵软无力,整个人似乎被拆了骨头一般,但却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似满足,似迷醉,似乎内心被什么填得满满的。

油灯被窗外的风吹熄,淡淡的月光从窗外倾泻下来,隐约能听到外面风吹叶动的声音,身旁的北天帆正在沉睡,裸露的胸膛健硕光洁,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俊美的脸庞在朦胧月色下,显得很恬静,性感的唇瓣微微勾起,带着一抹满足的甜笑。夜显得那么静好。

“坏了,我竟然忘记去见小姐了,天亮了就来不及了。”蓦地清醒,我低头再看了他一眼,沉睡的他,比清醒时可爱多了,让人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摸一把,我有点手痒,但手伸到半空,我又抽了回来。现在时间紧迫,还是先去找我家小姐,免得一不小心弄醒他,就麻烦了。

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腰有些酸痛,浑身的力气似乎都抽走了。

“去哪?”走到门口,他突然问,回眸他已经坐了起来,月色下那双眸子深邃黝黑,真怀疑他刚刚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明日小姐就走了,我还有很多话还没有跟她说。”我答。

“还有什么话要说?”他问我,目光不温柔也不凶狠,不凉薄也不关切,那是一双很淡然的目光,让人很放心把话说出来,但我还没有说话,他又接着开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