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宇没有随安若溪一道出来,而是留在了病房内。

安若溪捂着脸蛋,快速的跑了出来,没管身后的某人有没有跟出来,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又为自己再一次失控感到懊恼。

明明就是温柔的陷阱,她竟然会看呆!

不!

他才不是温柔那款,他们之间只有条约,只有利益,他那么做,只是为了演戏!

恩,一定是的。

可是……

可是妈妈不会那么想啊,他们将来肯定是要分开的,那时候,她该怎么跟妈妈解释……

突然发觉,这一切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安若溪在一个无人的楼梯口处蹲了半晌,才发觉她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只留了魏宇和妈妈两人在病房里。

那家伙不会和妈妈乱讲什么吧?

安若溪心里担忧着,准备往回走,才迈出一步,又犹豫了。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

但是,留他在房间里,真的可以吗?

万一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不行,还是回去看看好了,安若溪快步的向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时,恰碰见魏宇从房间里出来,他手握着门把,回头向房间里的人示意,笑容淡淡,又不失礼数。

安若溪放慢了脚步,来到他面前,问:“你和我妈妈说什么了?”

她犀利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魏宇快速收敛的笑容再次展开,他宠溺的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动作轻柔,目光柔和,看的安若溪一阵恍惚,甚至产生一种错觉。

可他说出的话如当头一棒,把她敲醒。

“既然要做戏,当然要做足,倒是你,急匆匆的跑出去是做什么?就不怕我和你妈妈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吗?”

安若溪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刚刚的错觉感到失笑,她学着魏宇轻佻的模样,昂起下巴,回道:“如果你说了不该说的,那我也只当是,季先生智商堪忧。”

一句“季先生”瞬间把两个人的稍缓和的关系再次拉大,魏宇两道好看的眉毛蹙了一下,轻淡的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我父亲,然后在楼下等你,给你十分钟时间。”

安若溪目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哆哆嗦嗦的指在半空中,好久,也没想出一个更贴切他的骂词来,。

她还有很多事要说,十分钟哪够!

安若溪撇了撇嘴,似无声抗议,然后大步进了病房。

安素芳正躺在床上,她目光落在窗外,脑海里思索着魏宇说过的话,不知是喜,还是忧。

连安若溪坐在了她的床边,她都没有察觉。

“妈,”安若溪伸手握住了安素芳的手。

安素芳回神她看着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儿,会心一笑,“他很好,原来我的女儿这么有眼光。”

“啊?”安若溪一怔,不明白妈妈说的话。

“不对,应该是我女儿有魅力。”安素芳反握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仰,是发自内心的。

每次来,安若溪都觉得,妈妈在她面前是强颜欢笑。

“妈,害怕吗?”

她很害怕,害怕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害怕孤单等在手术室门外,是那么的清冷悲凉。

安若溪感受着妈妈掌心传来的温度,渐渐蔓延全身,看着妈妈现在坦然的样子,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安素芳摇摇头,“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妈,我有话想对你说。”过了一会儿,安若溪鼓起勇气,打算把她与魏宇的事摊牌。

当然不会全说,她不会把签约的事告诉妈妈,更不会把一年后他们会分道扬镳的事告诉妈妈。

安素芳拍了拍她的手,说:“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

安素芳点点头,“刚刚那位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安若溪木讷的点点头,在合同的基础上,他们应该是这层关系吧?

“他什么都告诉我了,唉,我的若溪,真的长大了。”

难道魏宇把合同的事儿告诉妈妈了?

安若溪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紧张的看着安素芳,“妈,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瞧把你吓得,妈妈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只要他对你好,真心待你,妈妈就放心。”

“……”安若溪怔。

“不过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他说要资助你去上学?”

“……”

安若溪完全处于懵逼状态,魏宇没有把他们签合同的事儿告诉妈妈,而是直接说他们在谈恋爱……

“那个,妈,他是有这个意思啦。”某人悻悻然。

“其实你去上学也好,是妈妈不好,连累了你,现在有机会,妈妈不希望你错过。”

“可是……”安若溪还想说什么,被安素芳制止。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很好,自己能照顾自己,不过,他资助你的钱,无论你们将来能不能在一起,我们都要还。”

安素芳的声音很柔,很软,绵绵的,如悬丝,可安若溪听了,感觉这话却说的很斩钉截铁,像是在和她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安若溪心里明白,妈妈在坚持什么,她点点头,慢慢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贪婪的吸允着妈妈的味道。

“傻丫头,都多大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

“多大也是你的女儿,这辈子你想甩都甩不掉的。”说完,在妈妈的怀里蹭了蹭。

是有多久,没有这样靠近妈妈了……

好像,很久了,久到,她已经忘了上一次这么抱着妈妈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妈妈更瘦了……

“妈,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你看你都瘦了。”安若溪心疼的摸了摸妈妈的肚子,说道。

“好,听丫头的,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安素芳轻轻的抚摸着安若溪的发丝,另一只手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一样拍着。

眼底尽显柔和,她再次望向窗外,却没有之前的迷惘和彷徨,脑子里回响着那小子的保证,她相信,她女儿的春天……

来了。

而此时,季达的病房里。

魏宇过去的时候,助理正在门外踱着步子,他看到魏宇过来,怔愣了一下,“二少爷,您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