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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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第一层
猫先生看了一眼小真。
在那一瞬间,小真产生了一种猫先生在对他微笑的错觉。在小真眼中，这只猫坐在要塞指挥室中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马上就要将对方轰成碎肉的自信。虽然受到了宿主残留意识的影响,一只可爱猫猫架势十足地蹲在指挥台上只让他心中萌生了一种啊啊实在是太可爱了的错误情绪,但他知道猫先生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此刻对方船舰里至少上百名船员的性命都在这只猫猫的一念之间。
“我们需要开火吗？”小真问道。
“如果它们主动对我方发起进攻的话。”猫先生回答道。它的语气里带着克制，小真还是嗅到了它想将对方那个同为监督之眼却是敌对派系的兄弟船舰当做毒瘤直接从宇宙星空中抹除的渴望。他怀疑如果不是颜岸还在对方的船上，猫先生只怕已经把对方轰成了渣。
一想到还在对方船上的颜岸,小真能感到宿主的残存意识中的焦躁与担忧。他宿主的父亲颜岸,在不知不觉中，小真也已经把那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但现在他被抓走了，在那艘船上，生死不明。
猫先生注意到了小真有些焦虑的浅层意识，它开口道：“你可以不用担心。颜岸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
“暂时。”小真念着这个词,特意加重了口气。
“嗯。”
“颜岸的体内有那个违禁物。”小真决定直接切入正题,“它们会怎么把它拿出来？”
“方法有很多种。”猫先生说，“考虑到安全性,大几率是直接把你的父亲直接分解，从中提取出违禁物。”
“安全性？”小真嘲讽地重复道。
“嗯,是指安全地将它从人体提取出来。”
“嗯，听起来颜岸就要无了。”
“你不用担心。”
“你是指赌对方不把颜岸分解提取的可能性吗？”小真瞪视猫先生，“如果它们现在就把颜岸他们分解了呢？”
“不会有这种可能。”猫先生回答,“违禁物241极为特殊，必须要有特殊的大型设备才能提取。我们眼前的天籁号不具备装备这种分离机的条件。”
小真摸着下巴,“也就是说，它们会回到它们的基地进行分解提取。”
“是的，天籁号的目的地将是塔克米西亚的雷鸣要塞。在那里,它们将会分解你的父亲和你的校长。”猫先生挥了一下爪子，“而我要提醒你一下，现在天籁号处于我方的炮塔的射程范围之内，只要我一声令下，对方的船舰就会化为群星间的尘埃。”
“你口中的尘埃也包含了颜岸和吴校长。”小真板着脸提醒它。
“以我对兄弟机构下属的了解，它们没有和战利品一起阵亡的崇高觉悟。”猫先生说道，“那么，下面就来进行轻松愉快的交涉吧。”它给了小真一个眼神，小真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指挥室。
“轻松。”斑船长发出了一个怪声，“愉快。”
猫先生没有理它。它再一次发出了警告通讯。
一如既往，天籁号没有任何回应。
之后又重复发了五遍。
通讯员询问道：“天籁号沉默，我们要再发一次通讯吗？”
猫先生说：“对它们说，如果继续沉默，凭吊者号将视天籁号为敌人，并且直接降下制裁。伊芙琳，准备发射主炮。”
通讯再度发了过去。这次天籁号总算有了动静，回话的声音冰冷中带着嘲讽，“我以为可敬的兄弟机构是赶来为我们送上一份饯别大礼的。可显然，你们把炮口架起来对准了我们，需要我提醒你们一下吗？我们同属于监督之眼，是为了同一个崇高目的而战斗的团体。贵方现在却想要亲手点燃兄弟之间的战火。”
“是你们入侵了我方的监管区域，并且以非法手段绑架了我管辖区域的两个无辜智人。挑起事端的是你们天籁号，而非我方。”
“我们是按照正常执法流程拘押了两名危险品携带者。按照监督之眼的条例，你方无权干涉我方的执法流程。如果有疑问，你方应该向监督之眼内环议事会提出申诉申请，而不是在现在，把主炮架在我们的头上！”
“事急从权。”
“呵呵。”对方名为裴吉的指挥官的声音越发高昂，如果说它本来冰冷的声音浸漫了嘲讽，而现在它的声音中更多是愠怒，“说白了你们只是一群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把人交出来。”猫先生平静地说道。
“你们就没有任何荣誉感吗？我们同在一个伟大的组织工作，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效力。这就是贵方对待兄弟战友的态度吗？你们想要对兄弟开炮吗？来啊，开炮啊！！你开炮啊！舰上879名船员等着贵方的制裁。开炮啊！！”
“把人交出来。”猫先生不为所动地重复道。
“做梦！我不管你背后是谁，雷鸣要塞的裴吉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听好了，直接开炮吧！踩着我等的性命……发生了什么！！！”裴吉愤慨的声音突然中断了，通讯那一头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警报声。
猫先生平静地瞥向漂浮在深蓝宇宙中的天籁号。
斑船长又发出了怪声：“轻松，愉快。”
……
……
小真潜入天籁号时，马经世正跟在他的后面。
此时天籁号上的警报声连接不断。走廊两侧的灯光投下的影子随着他们的走动而摇晃。在方才，他们坐了一艘隐形小登陆艇悄无声息地接近天籁号并成功潜入其内。在击倒一个船员获得这艘船的接入系统匙后，小真侵入系统火速找到了它们关押颜岸和吴校长的所在地。
马经世用一种非常夸张的举动，在甲板上制造了非常刺耳的噪音。在这轰隆巨响后，整个天籁号回荡在警报声之中。
“你闹出的动静可真大的。”小真说。
“越大越好。”马经世回答。他朝着前方冲去，带着某种震破行云的战吼，这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社畜，而是一个挣脱束缚的狂放战士，明亮的能量光在他的战斧上跳跃闪动。他如咆哮的战虎般冲入了向他涌来的敌群。枪火与能量弧在走廊上追逐炸裂。马经世在敌群中肆意搏杀，他精准而强大的攻击让他的战斧仿佛具有了某种狂野的生命力。在敌群的哀嚎声，更多增援的敌人朝他扑了过去。
小真脚下的甲板正在震动，他的视网膜上投射着侵入系统后的船舰地图，红色的光点显示着颜岸和吴校长的所在地。马经世出色的配合已经吸走了大部分火力，接下来他只要快速赶到那间船舱，就能救出他们。
虽然如此，那间船舱果然如他所想那样在门口有两个战士持枪看守。小真挥舞起力场剑。剑刃嘶嘶作响，在高速的运动之下，两位战士尚未作出反应，就以被他击倒在地。
这只在一瞬间，不同于马经世的狂放，小真的攻击素来优雅而快速，并且带着精准的克制。
他将两名昏迷的船员踢开，一剑砍裂了门旁的门禁系统。伴随着沉重气密门吱呀升起，两个人类诧异地朝外望去。颜岸喊道：“小真？？”吴校长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小真盯着吴校长的脑袋看了几秒，在一阵沉默后，他很快收回了思绪。他拿起通讯器低语：“已接触到目标，撤退。”
在五分钟后，一艘隐形小登陆艇悄无声息地冲入了宇宙之中。
……
……
十分钟后，凭吊者号的舱门开启。
小真带着颜岸和吴校长出现在了门口。
斑船长是第一个冲出来迎接他们的，“看起来很顺利嘛。”
小真点点头。
颜岸和吴校长一脸震惊地站在甲板上，显然还尚未从冲击中清醒。
猫先生走了过来。
小真开口道：“不是我说什么，这两个假货可比你的黏菌更像是真的。”
颜岸吃惊道：“你在说什么？”
小真头也没回：“闭嘴，虽然一开始你是骗到了我，但我现在能肯定你就是假的。”
猫先生说：“这两个假货是奇蓝坦的一种虫子，名为波咖奇，只要吸取了目标对象的DNA，就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变成对象的模样，甚至还能复刻对方的记忆片段。从某种意义来说，这种模拟真人在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真假。”
“那你为什么还用黏菌？”
“虽然是真正意义上的复刻，但它们的模拟性能不太稳定，受到大的情绪波动很容易显出原形，而且它们的数量很少。这种虫子模拟成目标对象往往是为了捕食，因为这种特性它们曾经遭遇过大规模捕杀，现在残存量极为稀少。我知道阿奇德人的原住地有一小片波咖奇的保护区，想不到天籁号船上竟然携带着它们。”猫先生晃着尾巴绕着两个假货转了一圈。
“嗯。现在我们是要假装撤退吧。”小真说。
“是的。我们要让它们以为我们以为抓走了真货。”猫先生平静地宣布道，“现在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
裴吉指挥官的日记
X.X/XYXXX（伊丹标准历的日期，按照监督之眼保密条例，隐去具体时间）
就像是我事先预料的那样，我故意在通讯里摆出一副以荣誉为傲的姿态与凭吊者号大吵大闹，果不其然在同时他们就暗戳戳地派人潜入了我的船舰。
呵呵，这群阴暗的查集卡鼠群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被他们设计吗？
就算我不用我那略显聪明的大脑，我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炮击天籁号，而是采用迂回的战术偷偷上舰将人抢回。然而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命令两个波咖奇变成了那两个人类的模样，安置好在一个船舱内。除了我外，这艘船上所有船员也都以为那两个人类就在那里。
于是他们顺水推舟潜入了船舱抢走了我安置好的两个波咖奇。
等到这艘船终于恢复平静后，我忠诚的部下路伦向我汇报，凭吊者号离开了。
很好，看起来他们是以为抢走了目标对象。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宣布道：“立刻返回雷鸣要塞！”
……
……
当我抵达雷鸣要塞的前哨站托尔蒙星时，我没想到是马尔斯监察长亲自来迎接我。
马尔斯监察长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高波士人，他的深蓝色皮肤接近乌黑，他的脸上密布着伤痕，他的容貌由严肃与高贵两个概念锻造。当他见到我时，说出来的话语与他的外貌一样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味道：“裴吉，你回来得太迟了。”
“我做了什么以至于让您来迎接我。”对于我的上司，我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违禁品241。”从马尔斯监察长的嘴里吐出了这个字眼，“我希望你还记得你的任务。”他的语气带着要把我立刻撤职发配喂给虫群的威胁。
我自然是毫不畏惧。
“我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之后我将在萝拉的发现汇报给了马尔斯监察长，监察长沉默地听着，在得知我被凭吊者追击时，他皱了皱眉，“所以你把人给弄丢了？”
“当然不是，那只是备份的假货。”我一挥手，我的部下将那两个智人押了出来。于是马尔斯身边的卫士们一拥而上，将这两个表情惊恐的智人带走了。
马尔斯监察长的脸上变得温和了一些，他说道：“你没有让我失望。”
你看，在部下冒着几乎被要塞炮轰成宇宙尘埃的风险完成任务后，这位高贵的大人只会来一句“没有让我失望”。幸好我对世俗的官僚体系已经看得很是透彻，对于这句夸奖我也无喜无忧。
……
……
等到补给完毕，我返回了天籁号。
这时通讯员表情诡异地转给我一条通讯，那上面是刚刚与我见面的马尔斯监察长。
马尔斯监察长在画面里说道：“裴吉，你回来得太迟了。”
我：“……”
接着马尔斯监察长又说道：“取回违禁品241，我希望你还记得你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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