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当寒玄衣打开房门之际,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门口,仰头望天的老菊花。

嗯,也就是昨夜,非要跟着自己,与连翘一同回来的,邋遢老道:龙文章。

不过,每当寒玄衣想到这老道士,满脸堆笑的奇特模样。

那犹如一朵菊花盛开的画面,便是如何也挥之不去。

于是,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暗中替这老道士取了一个,响亮而又文雅的名字:老菊花!

秋菊花染凡尘路,君子也须尽低眉,其中暗含的高雅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嗯,起码他是这样,与不解其中深意的连翘,如此解释的。

当然,连翘看向他时,脸上那抹对其,似信非信的古怪神情,却是被他寒某人,自动过滤了。

寒玄衣抬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这个昨天晚上,几乎在自己面前,碎碎念了一宿的老道士。

心中就一阵没来由的恶寒,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高深莫测的老菊花。

跟着自己回来的目的,竟然是想要他与连翘生个娃娃。

初始寒玄衣听他所言之后,便是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后来看老菊花,极其正重的模样。

却实在又不像是,在与他开玩笑的样子,所以自己真的十分怀疑,连翘是不是,记忆发生了错乱。

与此同时,心中也是不禁一阵腹诽,暗道,面前这个一脸猥琐的老菊花。

真的就是当年,赠予秦皇修罗刃,那位仙风道骨的神秘道人。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深深的,看了一眼老菊花的背影。

这……这特么哪里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怕不是秦皇脑子瓦特了吧!

早啊前辈,哈,今个儿天气还真不错啊。

他心中虽然暗骂不止,嘴上却是极为恭敬打着招呼。

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这个老道士,于现在的他而言,实在过于恐怖。

可以这么说,如果这老道士,想要对自己下手,他几乎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底牌?禁术?就算再厉害的招式,那也得这老道士,给自己时间,让他施展才行不是?

否则就算再厉害的底牌,还不是徒有其表,起不了任何作用。

老道士头也不回的,怒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早?早什么早,没看到马上就要,日上三竿了吗?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懒惰。

咳……

寒玄衣没来由的挨了一顿喷,却是实在没敢反驳,而是急忙赔笑道:

哈,前辈教训的是,教训的是,晚辈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刚刚打开房门的连翘,恰巧也听到了,老道士训斥寒玄衣的一番话。

没来由的俏脸微红,不用想也知道,这老道士自然也将她包括在内了。

其实,还真不是她有意懒床,只不过自己昨夜,实在过于乏累,一时间,才起的晚了一些。

连翘与寒玄衣对望一眼,看到寒某人眼中,不经意间的一抹幸灾乐祸。

便是下意识的怒目而视,随即,极为恭敬的,对着老道士深施一礼。

有些不自然的轻声道:前……前辈,早!

老菊花闻言蓦然转身,看向连翘之时,却是瞬间变得一脸慈爱。

你这女娃娃,怎么起的如此之早,这晨曦之际,正是睡回笼觉之时,你起这么早做甚!

那语气之中,似乎还因连翘起的过早,隐隐有一丝责怪之意。

其变脸速度之快,不禁令前一秒,还满眼幸灾乐祸的,寒玄衣瞠目结舌。

而正在寒玄衣愣神之际,方才还满脸笑容的老菊花,却又是瞬间变脸。

转过头来,望向站在原地的他,怒斥道:

臭小子,没看到这女娃娃,都已经起床了吗?还不去准备早饭,难道是等着,我老人家亲自动手不成!

寒玄衣瞬间浑身一颤,连忙告罪,随后便是转身快步离去。

连翘抬头望着寒玄衣,近乎小跑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方才一脸吃瘪的神情,却是忍不住一笑。

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是,看到寒玄衣吃瘪,竟然变成了一件令她感到开心的事情。

老菊花背负双手,看了一眼,面露微笑的连翘,轻声道:

为了这么一个臭小子,竟然不惜以自身元阴献祭,这样做值得吗?

原本还满眼笑意的连翘,闻听此言,却是浑身巨震,随即面色一变,脱口道:前辈……

我问你,这样做值得吗?

老菊花一改慈祥模样,望着连翘极其严肃的说道。

连翘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哀伤,随后望着老菊花,缓缓启口:

这世间之事,哪有什么真真正正的,值得与不值得一说,话说他虽属实令人生厌。

但他既然能为我,以身做赌,不惜自损己身全部气运,异运与我身,我又怎忍心见他,因此为我丧命。

老菊花听她所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显然他是没有想到,连翘与寒玄衣之间,竟然还有如此经历。

只是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叹道:你可知,这样虽然阴差阳错间,解除了天阴绝脉对你的束缚。

但却因为你,自愿献祭了自身元阴,而使得九转虚凰体无端受损。

好在他亦是纯阳之体,从而使得温养之中的九转虚凰,得以提前成型,否则,怕是你定会当场毙命。

说道此处的老菊花,脸上却是越发凝重,随即话风一转:

但也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九转虚凰便被强行唤醒,从而,加速了你的本源流逝,如此,无异于饮鸩止渴,你这寿命怕是……

老菊花说道此处,便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连翘已然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连翘闻言,面上却是无喜无悲,只不过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哀伤。

因为她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完成,母亲的仇还没有报,他的皇爷爷也还没有回来找她,只是现在看来,怕是没有时间了。

念及于此,她却是飒然一笑,看着面前高深莫测的老道士,终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那个问题。

请问前辈,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撑死不足一年!老菊花一字一顿的说道。

连翘听到老菊花如此一说,轻轻一叹:一年吗?已经不短了呢,这已经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呢。

这个时间,确实比自己预估的时间,要长一些,她原本以为自己最多活不过六个月。

若是想破此局,使寿元不受九转虚凰之束缚,也并非没有办法!

前辈此话当真?不知是何办法!

连翘瞬间色变,有些激动的说道,没有人不怕死,她也不例外。

更何况如今的自己,还身负血海深仇且是大仇未报的情况下。

老菊花抬眼看着楼梯上,已经去而复返的寒玄衣,脸上再次笑成了一朵菊花。

转向连翘,一字一顿的说道:与这小子生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