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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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理立即回头,眼睛忽得圆睁说明对方说对了,而且他还没料到对方晓得!
梅帅浅笑挥挥手叫钟兴后退,“孩子,没想难为你,我们就想晓得里头那个叫羊儿的病情。”
梅帅就是这般人神,威严又大气洒脱的气质无敌了,特别是这种半大小子,一眼就能形成“仰望感”——想想驾驾不也是如此,就算再有个性再难驯服的孩子,起码第一眼,对梅帅绝对是另眼相待的。
解理到底比驾驾还小,与他再多聊几句他感兴趣的,能完全叫他信服,心收得更快!
“她就是绝经综合征!绝经后由于雌激素突然和明显的缺乏会引起一些不适,常表现为心情和情绪的变化,烦躁、易激动、失眠,焦虑、内心不安、抑郁,阵发性脸潮红、潮热、出汗,皮肤干燥、瘙痒、有时皮肤还有蚁爬的感觉,并且皮肤失去弹性,皱纹增多,肌肉逐渐松弛,时有疼痛,易疲劳或乏力、头疼、头晕和血压不稳等。这些症状就叫做更年期综合征……”
如今怎得不叫后浪可畏!
他这么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讲起这些专业性极强哩,且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听在梅帅和小粒耳朵里,怎么不吃惊不担心?倒不是一味会去信他个小孩子的判断,却,这是事关羊儿啊,解理说得这些“症状”哪一个套羊儿身上都是煎熬,先不提得了什么病,光这些“难受”,叫羊儿怎么受!……
难怪羊儿哭那么厉害,她是身上真难受啊,梅粒想着就心如炭烤,乱而不安!比起这一天来梁家赴宴的“心情起伏”,哪一样有比此一刻“羊儿身上不好”给梅粒心上划下的痕迹重!
他和父亲来赴宴前,小粒就提醒过父亲,这餐宴,虽比不得“鸿门宴”,可也定吃不好。如今您与他梁西铭“忽然”平起平坐,那会儿他“贴心贴意”为您庆生可还不晓得您会被封了武相,只怕还想着“招揽拉拢”您。现在,恐怕他不明面上把您当“敌”就算好咯。
梅帅却一身轻,洒脱淡然依旧,“各司其职,我理好我这一摊子,该如何就如何,人若犯我,兵来将挡。就是你,”回头又叮嘱儿子,“行事要更有分寸,不过心里亮堂堂,行得稳也就能走得更远。”
“是。”梅粒如今肯定也更稳重些。真的,这几年,除了那几桩牵扯羊的事儿上梅粒“恣意一把”,再看正经事,梅粒哪一件叫父亲失望过!现在梅小帅在肌层的声明可不要太赫赫,要战功有战功,要人情有人情,绝对不辱梅家威名。
只是梅帅也真没想到,这场梁家宴其实更像在磨折儿子的情感!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小粒钦慕梁家那内侄女赞也。不否认,梅帅也欣赏这小姑娘,聪明伶俐,多才多艺。
这孩子要出生在普通人家,梅帅哪会反对,糟就糟在,这姑娘是韦琪方的闺女。
本来对这小姑娘印象也蛮好的,韦琪方一日带着女儿忽来造访,话里话外都是“若两家能联姻,我这姑娘现在就丢您家了,当童养媳都成!”光只有大人这样“名利心太重”还好理解,毕竟梁西铭这位小舅子“面上儒雅,内里虚荣”梅帅还是瞧得出点本质的;叫人吃惊的——小姑娘也太早熟,她规规矩矩就在梅帅跟前跪了下来,“我父亲很早就仰慕您家的……”这哪里是个十来岁小丫头的言语!
真的,梅帅了解自己的儿子,小粒看着撒野,其实性情真纯,感情真炽,他那会儿喜欢这个小姑娘,完全一颗真纯的少年心!——这个姑娘不适合梅粒呀,一颗真挚心与一颗心机心,哪里能有未来?
当那小姑娘因一场火势伤了一只眼要远去海外,梅粒非要跟随和自己还闹了阵儿,你以为那时候梅帅心中不煎熬,他也为难:就算明晓得不适合,可这是儿子的初恋——所以这就可以看出来梅帅终究内心里还是极宠爱儿子的,最后还是梅帅让了步,放儿子追去了。但,结果也看到了,梅帅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儿子回来了,跪在自己面前“承认了错误”,至此,再不提“韦赞也”这个人!
之后,梅粒变得玩世不恭,虽说梅帅一直“放养”儿子,内心还是有数的,梅粒再胡闹,他也有他自己的底线。只不过梅帅对儿子怎么能彻底放得下心来呀,小粒还能找回从前的“真炽之感”么,于是当遇见羊,梅帅一听儿子跟羊有纠缠,心上的担心自是不言而喻:一来真怕梅粒就是“玩玩”,伤害羊儿;当然也因他知晓羊和多多的关系,怕羊的“乱来”伤了儿子……
哎,所以当宴席上,韦赞也突然出现,
且,
这孩子一直乖巧坐着无言,
忽起身,双手端着酒,只对梅粒,
“小粒,当年是我错了,我敬你一杯,认错。”一饮而尽!
依旧那么美丽的女孩儿,如此干脆——梅帅看向坐那儿头稍偏一侧的儿子,内心也唯有叹气啊!
第458章 3.77
羊哟,怎么办喏,她这一“病”彻底就蔫了。不过,作劲儿不减。
终于,梅家人见到她了。
头回哟,这是梅粒第一次见羊一进来就冲进父亲怀里抱着他脖子哭——都这样了,梅粒丝毫没有别扭,心里只有心疼,心疼…因为羊不是那种放声哭,她抱着父亲的脖子呜呜哭,眼泪尽情地流,红红的嘴巴说着伤心的话儿,
“求求你了,就把,就把驾驾当你的儿子,好好教导他,我不求他有多大的出息,就让他,就让他平安……”跟交代遗言一样,
梅帅也少了平常的威严与别扭,抱起她不过还是轻拍她后脑袋一下,“又胡说什么!多大点儿事,”说是这样说,不心疼呀?羊说“我是真的难受,现在每天心口也烧的痛起来……”说得梅帅心口也灼烧得疼,
哄好久,“叫小粒今天再带你去看看,”“看过了,全身都检查好几遍了,就是更年期了,我马上就变老了,马上就要死了……”她哭更厉害,梅帅也是看小粒在那儿头扭一边轻轻抹眼睛,推推她,“再胡说我可生气了,哪有那邪乎的事!看得好的,快,叫小粒现在就带你过去,那是个快九十的老医生了,啥疑难杂症没见过……”表面恢复威严,要出去开会了,其实,一背过身眉心就软了,羊的哭声叫人心碎。硬着头皮还是出去了。
这边小粒已经过去紧紧抱住他的羊,头就埋在她颈窝里——要人见他这样会说他没出息吧,你跟着滴什么泪。可小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听见羊说得每个字,就好像她要走了……羊也紧紧抱住了他,“小粒,我不去看了,看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像个孩子摇头,热泪涌进他颈脖里,
小粒分开她些,望着她,忽然说,“羊儿,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绝不会叫你有事,”
看见这样眼里含泪的小粒,又一听这样的话儿……羊能怎么办,她只能哭得更凶,更伤心,“我,我没福享受这些了……”
哎,小粒一个“爱”字算在她心里形成魔怔了。
着实更叫小粒灰心,去看了那老医生,着实没结果。老医生也是摇头,没见过她这样的年纪轻轻就绝经,而且,从脉象上看确实各方面都在“走下坡路”,这话儿,梅粒听了心惊,绞痛!不敢告诉羊儿。
一个“爱”字啊……
再次看了老医生没结果,叫羊绝望,
简直跟见梅家父子一样个场景,
多多也是眼见着羊哭着慢慢走近父亲,而后举手抱住他,
却仰起哭得直抽噎的娇艳脸庞,
“西铭,你爱我么,”
奇妙的,多多与那会儿梅粒的感受一样,丝毫没有别扭,只有无尽的伤心感!因为,羊的模样那样绝望,她像个到处“乞爱”的孩子——我来了这世上一遭,不能问问我能得了多少爱吗……就是这个意思。
西铭还是愣了下的,抬起手抚她颊边的发,“羊儿…”
“你爱我吗,说呀,”羊抱着他晃,眼泪跟在往下砸,
这是真的用刀在砍人心!
“爱,”西铭两手拇指抹她汹涌而出的泪,“爱,”再紧紧拥着她直拍,低头轻轻哄,“爱的,怎么会不爱……”
西铭这天所有的事情全暂停了,他坐在羊儿床边给她念了一天的经文,羊儿要听的。
有时候非要握着他的手挨在颊边,说好些话儿——怎么不叫西铭由心地爱,他念的经文她全记住了,她含着泪还一句一句把她的理解说出来,多么聪明的羊儿啊……
好,终于轮到多多与她独处了。
羊披散着发坐在床上,一丝粉黛不施,唇光泛出粉嫩的红,
她眼睛里总似含着泪,
向站在门边的多多招招手,“多多,你来。”
多多走过来,有丝疏离,又有些冷漠,“你别这样,就算绝经又怎么了,还不是该怎么玩照样怎么玩,我知道你混球着呢。”
羊听了生气,她捶床,“多多,你过来!”
“我不是过来了么,”多多戏谑笑,
羊开始张开双臂要他抱,“多多,你过来……”
多多受不了了!
他刚儿之所以那么对她,也是他这几日的心情集中表现,多多有抹愤怒:她太能作了吧!多大点病!怎么就治不好了!她怎么就弄得非要她自己就一条死路一样!最可恨的是,她太能左右所有人的情绪了,搞得所有人都灰了心,好像根本就没有法子,只能看着她这么走去末路……
“多多……”羊哭得伤心,手还要抱张着,乌黑的长发泻下来,泪水,也成河般泻下来,
多多终坐下抱住了她,
羊掌着他后脑,“多多,你爱我么,”
他眼见过她问过父亲,
却真没有一丝荒唐感,
好像羊在和他们每个告别……
多多不信命!
“爱!我爱你到就想看到你死,但不是现在,听到没有,羊!”
羊却歪头靠在他肩头,手还轻轻梳理他后脑的短发,
“是呀,肯定不得现在,我马上就会变老,皮肤再没有这么紧致,头发会变白,一根根往下掉,我的脸……”她拿过来一手捧住自己的脸颊,“我变得好丑好丑,你还爱吗,多多,你还这么抱得住我么……”她咬住自己的唇,说不下去,那只捧住自己脸颊的手开始上移捂住自己的双眼,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
多多捉住她这只捂住双眼的手腕,唇靠近透过缝隙,“羊,我从前没说过么,你就算烂成一把枯骨我都不会放过你。别妄想逃开我了,你真的不顾你叔儿了?”
这一听,羊哇得再次大声哭起来,抱紧多多啊,“多多,我死后,叔儿就真靠你照顾了!多多,求求你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叔儿,他可怜啊!……”
得!她根本不听你任何其他的话,一心“求死”一心“自私自利”,
殊不知,这句句字字哪个不剐多多的心!多多抱着她使劲儿打她辟谷,你还来劲儿了?你还作不完了?——但,为何,多多还是会眼红了呢,羊的哭声,声声凌迟他的心……
第459章 3.78
是呀,羊要作起来,作得“才公平”,你瞧她把每个人都“安排”滴多好:你管我叔儿,你养大我弟,而且,还都得“爱我”!啧啧,她到死都自私成这样。
对,看看她把自己的家人都安排好了,她若真死了,她的“身后事”谁来办?没错,当然要留给她“最信赖”的柯秒咯。她怎么会忘了他!
柯秒回来了,远远就望见羊站在家门口的坡儿上等着他。柯秒还高兴着呢,离开这几天肯定想她呀,算她有良心,晓得他今天回来,乖乖在家等着。
哪知,这娘们没说来迎他,一望见他的车转身就往家里跑!柯秒真得咬牙,她才烦人,你越想她她越“欲擒故纵”!柯秒一踩油门,起了玩心,非赶在她进屋前逮住她!
“你给我站住!小废物,好容易听话在家等着,不说投怀送抱,还非叫大爷临进门了来跟你赛跑……”哈哈,果然在她跑进屋前抱住了她,柯秒低头就亲,结果……摸着羊满脸泪水,
“怎么了?”柯秒搬起她脸庞,肯定疑惑呀,
羊再也忍不住,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他脖子,“柯秒,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好么,我等你好久了……”哭得伤心,抱得也紧,就是再也不想放手的意思。
柯秒晓得她这个鬼性子,这么哭再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干脆先顺着她,看她又作什么。抱着她又往车边走,她又指着屋里沙发,哭音“还有东西。”柯秒也不做声,抱她进来,见是一个文件袋,拿起夹腋下就走,干脆得很。
“我开车。”她哭还侧身去拉驾驶门,柯秒抱着她呢,也随她。把她放进驾驶位,还给系好安全带。羊呀,见他这么“听她话”,这么这么顺着她,一时又莫大的伤心,这么好的秒秒,我还能跟他呆多久啊!按往常的性子,这一时激动肯定要抱着他再哭好久,但今天她也知道“时间宝贵”,愣是忍住了,抽噎着望着前方。柯秒坐上了副驾。
羊再没有大哭,但一直流泪,开车也还算稳。柯秒也不看她,他估摸跟他这次出差临走前她那个骨头痒有关。羊呀,哭得这么伤心,肯定还是跟她自个儿的事儿有关,旁人如何,她算不舍得流这多泪。
柯秒瞟一眼他刚儿放前排的文件夹,刚要拿起来,羊立即叫“先别看!等会儿再看,”还在抹泪。柯秒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他单手扶着自己的下巴、脸扭向车窗这边,心上是急得很,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该死的羊,该死的!
你看看她把他带哪儿来了!
柯秒一看清这个位置,心上的火一下冒出来!她到底又作什么!晦不晦气!她把他带到京南小戚峰一个墓地园来!
看来她来过这里,门口看门儿的一见是她就放了行,车一路开上了半坡儿。打这开进来,她就又开始哭狠了,最后停车,跟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自己开门下了车,就望着这漫山的墓碑哭!
柯秒烦透了,他坐里头半天不下车!他确实得顺顺自己的气,怕这会儿下去掐坏她的脖子。
可总要下去呀,外头的婆娘越哭越伤心,哭得柯秒心烦意乱,柯秒再也受不了,一下推开车门冲下来,抱起她就往那旁边的沟壑走,“哭哭!再哭把你丢下去!”
羊抱紧他脖子直摇头,“不用了,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这会儿何必叫你摊个杀人犯的罪名,”
柯秒手掌着她后脑,先重重狠咬一口她的唇,就开始吼,“你就真不会心疼我一下下啊,我才下飞机,就想着你在家,马不停蹄就往家赶,真不指望你给口热乎饭吃,就高高兴兴亲亲我不行呀!”
羊哭着头往后仰,“柯秒,你这么好,我再也爱不了你了,再也爱不了了……”
这一听到“爱”字,还是“爱不了”,可彻底把柯秒激的,“我真把你丢下去算了!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