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冷静一点的彭斯璋,看到中指以后,差点气疯了。

要不是邹国勇挡在他面前,他就要冲过来了。

在彭斯璋开口之前,杜采歌抢先说:“别无能狂怒。我知道你看我不爽,这样吧,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我们把问题解决一下。”

说着,他就向外走去。

他并不想和彭斯璋爆发大冲突,只是想把话说开。

在这里人多耳杂,很多话不太好说出口。

所以得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就算吵吵嚷嚷,也不会有人打投诉电话。

至于买单?

杜采歌才不会抢着买单。

本来他就不稀罕来这地方。

谁爱买谁买。

走出包厢以后,杜采歌就低下头。

他担心被认识自己的人看到,拍照放到社交软件上面去。

虽然杜采歌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但也不想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被口诛笔伐。

“海明威带着满足的笑容从夜店走出,疑是和欢场女子度过了充实的一夜。”这种标题的文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在电梯门口,他按下按键,等了一会,彭斯璋便戴着口罩匆匆赶来,面无表情地站在杜采歌旁边,眼睛有点发红。

肯定不是因为哭了,而是被怒气烧的。

董文宾和邹国勇落在后面一点,他们在讨论哪里符合“安静没人”的定义。

“这里出去,往落花路走,那有一段路平时人很少。”董文宾说。

邹国勇嘲讽道:“你那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那里早就变成cbd了。要我说,这个时候应该去西海路那边的缤纷花园,那个小花园晚上也开门,这个点应该没什么人了。”

“缤纷花园……我想起来了。那里不错。我记得以前有一回,我带着个美女去那个花园玩,坐在公园靠近人工湖的长凳上。她穿着长裙,我把她放在我腿上……然后就……嘿嘿!旁边人来人往,我们不敢动作太大,但是那个爽哦!”

“胖子你别得意。我就问你,我现在找个美女放你面前,你玩得动不?”

董文宾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好兄弟,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抱歉,我不该说你胖子。文宾哥你别得意,我就问你,我现在找个美女放你面前,你玩得动不?”

“……勇子,你是不是被老婆压迫得狠了,到兄弟面前来放飞自我啊。”

“……打人不打脸。”

乘电梯下楼后,他们朝缤纷花园走去。

大约2公里路,走了约莫30分钟,董文宾走得气喘吁吁,关键是他还要一边走一边和邹国勇打嘴仗。

邹国勇毕竟是每天要颠锅颠几千下的,体力相当好,到后来董文宾已经说不出话来,面如土色。

杜采歌走在最前面,他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和彭斯璋把话说清楚。

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真实答案有点伤人。

真实答案就是:彭斯璋和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所以尽管这是鬼脸乐队的情怀电影,是他们好兄弟再聚首的一次怀旧之旅,可他们三个谁都不想把彭斯璋叫回来一起拍戏。

因为,加上彭斯璋,就变味了。

董文宾在杜采歌面前一直嬉笑怒骂,可今天看到彭斯璋,始终客客气气。

邹国勇对彭斯璋始终有点火药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随时可能跳起来给彭斯璋一顿野猴拳。

杜采歌上次拍摄mv事件就和彭斯璋闹得很不愉快,尽管后来口头上讲和了,实际上双方心里都有疙瘩。

他过生日的时候叫了邹国勇却没叫彭斯璋,其实就是已经把彭斯璋排除在“兄弟”这个定义之外了。

但是,因为彭斯璋这次表现得这么火大,杜采歌反而有点心虚。

彭斯璋是因为自己没叫他一起玩而火大,这意味着,彭斯璋其实还是重视和他们的友情。

毕竟,他们有几年时间一起玩乐队,吃喝在一起,甚至睡在一间屋里,虽然有吵架,但也有深厚的感情。

从找回的那些记忆碎片里,杜采歌知道,四个小伙伴当年真的是非常铁。

现在回头来看,诚然,彭斯璋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

可自己根本就不通知他,直接把他的角色给了段晓晨。

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不尊重,对当年友情的背叛吧。

杜采歌终究是回避冲突的性格,现在已经在考虑怎么和彭斯璋掰扯清楚,化解矛盾。

交了费进入缤纷公园后,周围果然非常清静,没几个人在这个点还逛公园。

董文宾气喘吁吁地说:“我……我们……去……人工湖……旁边吧!让,让你们……看看……我……当年……挺枪战斗的……的地方。”

“往哪边走?”杜采歌是完全不记得这里的路了。他找回的记忆碎片里没有来这个公园的场景。

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像是往那边。我也很久没来了。”邹国勇不确定地指了个方向。

杜采歌刚刚走了几步,彭斯璋突然说:“不走了!就在这解决吧!”

杜采歌回过头来:“好。”

然后就看到一个拳头在他眼前放大。

卧槽?

这是啥?

杜采歌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让这个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眼眶上。

他眼前一黑,痛得大叫一声。

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杜采歌心想,要反击!

但是他刚刚打出的一拳,被彭斯璋轻松荡开。

然后彭斯璋咬着牙,一拳又一拳,雨点一般地落下。

杜采歌勉强格挡躲避,因为最近大半年一直有坚持锻炼,所以体力还不错,能坚持一阵。

虽然他的身体看着瘦,但力气并不小。

他上一世没怎么打过架。

只是找回的记忆碎片中,林可似乎以前是打架高手。

可是他现在却是昏头昏脑,不知该怎么应对,只是胡乱出拳。

他很快又挨了几拳,变得摇摇欲坠。

关键是,邹国勇和董文宾不过来帮忙,还在旁边说相声。

董文宾:“打,打起来了。”

邹国勇:“嘶,打得好惨啊。王章这偷袭,炉火纯青啊!”

“要,要破相了。”

邹国勇:“嘶,啧啧,又一下,这一下可真特么重。”

“老杜,上啊,还手啊,打他!”董文宾气也不喘了。

邹国勇:“卧槽,挡,挡啊!好机会,踢他!我去,你会不会打架啊!真丢人!尽挨打了!”

邹国勇:“没办法,王章应该一直有健身。”

董文宾:“老杜啊老杜,让我怎么说你?打不过你就别提议单挑啊!”

我特么什么时候提议单挑了!话说你们为什么还不来帮忙!想看我被打死吗!

杜采歌脸上火辣辣的痛,眼前一阵阵发黑,听到他们的话又是一肚子气。

很快就被彭斯璋重重的一拳放倒。

然后彭斯璋骑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还好彭斯璋喝多了酒,拳头不是很重。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你赢了。”董文宾和邹国勇这时才上来要把彭斯璋拉开。

杜采歌在这时突然像是脑子里有什么被点着了,他忘了自己不会打架,忘了身上的疼痛。

也或许,是肌肉记忆终于觉醒了。

他猛地一个头槌,撞在彭斯璋的鼻梁上。

趁着彭斯璋晕头转向,他把彭斯璋掀翻,坐在彭斯璋的腰上,也不管动作雅观不雅观,照着彭斯璋的脸乒乒乓乓一阵乱打。

见杜采歌开始还手了,董文宾和邹国勇又退开,不干扰这场决斗。

彭斯璋挨了不少打,杜采歌基本上还回去了。

但是打架是很费体力的,杜采歌很快无以为继,彭斯璋又一发力,想把杜采歌掀翻。

于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到最后,还是杜采歌吃了没经验的亏,彭斯璋抓着他手指一掰,叫道:“你输了!快认输!”

“痛痛痛!别闹!我认输,认输!”好汉不吃眼前亏,杜采歌可不想在拍摄电影期间把手指头弄断。

听到杜采歌脱口而出认输的话,彭斯璋往旁边一倒,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

杜采歌也就势一躺,谁也别想让他起来。

这个时候,知觉才开始恢复,他觉得嘴唇、眼睛、脸颊都火辣辣的痛,身上更是到处都痛,像是断了一半的骨头。

“别躺地上装死,着凉了不好玩。”彭斯璋和邹国勇过来扶他们起来。

彭斯璋抓着邹国勇的胳膊站起,虽然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却是骄傲地挺着胸,像打了胜仗的公鸡。

董文宾抓住他一只手高高举起,兴奋地喊道:“winner!”

杜采歌欲哭无泪,耳朵里嗡嗡做响,像是刚刚被一头大象碾压过。

董文宾和邹国勇两个人一起抬他,好歹把他从冰冷的地面扶了起来,又给他拍拍身上的泥尘。

“你们,”杜采歌觉得嘴巴肿了,牙龈也出血了,“就这么看着我挨打?卧槽,这就是兄弟?”

“是啊,这就是兄弟啊,”邹国勇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当年有约定,我们几个内部如果出现了矛盾,就用单挑来解决,其他人不插手。”

“还有这煞笔约定?”杜采歌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