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浪找到曹栎的时候,发现曹栎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看到王浪的时候,曹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盛情邀请王浪进了他的房间,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塑料凳子,家电只有墙上面的吊灯还有电冰箱。

曹栎从冰箱拿出来两瓶酒还有半只炸鸡,“兄弟,来,别介意,也别嫌弃,喝点儿。”

王浪坐在了塑料凳子上面环顾四周,“曹哥,家里这是咋了?进贼了?”

曹栎给王浪到了杯酒,冲着王浪微微一笑,“没,里面的东西都让我卖了,这房子我也给卖了,过几天,就会有新的主人来这里住进来了。”

这句话让王浪出神了很长时间,“怎么回事儿?”

“前段时间不是找过你,跟你借钱办工厂嘛,我自己也卖了所有家当准备背水一战,这房子我也给卖了。”曹栎不以为意道。

王浪看着曹栎,曹栎只是笑了笑,提起酒杯跟王浪碰了一下酒杯。

“干了。”曹栎一饮而尽。

王浪也跟着喝了杯中酒。

曹栎又给添上酒,嘴里嘀咕了一声操!

“我这一辈子啊,说起来也是挺丰富多彩的,家财万贯过,也一贫如洗了,左拥右抱过,也他娘的被背叛过。当过人上人,也给人当过孙子,反正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一遍,大起大落的一生有时候想想,都他妈可以出一本书了。”曹栎忽然自言自语开口道。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起身在一个壁橱里面拎出来两包花生米递给了王浪一包之后自己又打开了一包。

往嘴里扔了一把花生米,曹栎咀嚼着,咧嘴笑了笑,“说了你可能不信,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啊,就是个文青,很有梦想,想当个伟大的诗人,能够影响世人的那一种,那时候还想着能够报答让我生长的国家,报答养育我的父母,可是没想到到头来,成了个生意人,油嘴滑舌,成天言不由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以前啊,看到那些大腹便便,满嘴流油还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生意人就忍不住的恶心,不止一次背地里唾弃过这种人。

可是没想到,到头来,我曹栎他妈的竟然就成了这种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我们都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以前看这句话觉得说这话的人要多傻逼有多傻逼,可是到了如今年纪,才发现,原来我自个儿就是个傻逼。”

曹栎往嘴里扔了一把花生米,又喝了一口酒。

“没办法,生活在这个大染缸里面,总会被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我一直吧,想着不跟所有人同流合污,十三州集团的那帮人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没办法,我不能去阻止他们做那种事情,我只能保证我自己不去做那种事情。我刚开始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感觉第二天天一亮就能看到警察站在我的床头把我抓走。

可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等到,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只要足够有钱,就能够摆平一切事情,在当时看来,的的确确是,我也的的确确感受到有钱就能有一切。

可是现在,真的当警察抓走了一大批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些事情真不能侥幸,抬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做的太过度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正义有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还真是他妈的有理。”

曹栎往嘴里扔了一大把花生米,又一口喝了杯中酒。

王浪也跟着喝了一口酒,“我之前碰到过一个社团老大,他说过这么一句话,正义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但是上过班的都会知道,迟到和缺席区别不大,都会扣工资。”

曹栎笑了笑,“这人在哪里?我想和他辩一辩。这句话虽然是有些放屁的成分,但是说的的的确确没有错,上班和犯罪是两种事情,他这是偷换概念,不一样的。

犯罪了就是犯罪了,终将会受到正义的裁决,就算当时并没有出事,并没有受到审判,但是就在未来的某一天,正义的利刃就会悬在他的头顶,轰轰降落,斩掉所有罪恶的头颅,就说秦桧,而今夫妻二人还在那里跪着,接受世人的唾弃,很多人以为人都死了,你吐他一口又能怎样?忠臣还不是被他害死了。

可是真不一样啊,遗臭万年和流芳百世真的是两种概念,有的人会被写进史书之中被万世景仰,而有的人,只能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时光长河滚滚奔腾,历史的耻辱柱伊犁在那里,被时光长河携裹而过的世人一代代一辈辈用浓痰冲刷着耻辱柱上面的罪人。

正义只是快刀,降落的或快或慢,但是历史可是钝刀,罪人只能一时享乐,历史的钝刀总会让他成为碎肉,在时光的催化下腐蚀溃烂遗臭万年。”

说道激动的时候,曹栎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外面,“十三州曹家!那些人罪不可赦!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都不为过!他们所做的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们!他们终将会成为遗臭万年腐而不化的臭肉!他们就算是死了!整个曹家都会因为他们背负骂名!他们就是我曹家的罪人!他们也是历史的罪人!

都是他妈的罪人!”

怒不可遏的曹栎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仰天怒吼。

王浪看着情绪激动的曹栎,给曹栎倒了一杯酒,提杯喝了酒,曹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感觉气氛不到位,直接抓起酒瓶仰脖子往嘴里灌。

等曹栎一瓶酒喝光了之后,曹栎身体左右晃动,脚底下不稳,感觉随时都能摔倒。

曹栎晃动着走向王浪。

双眼通红的曹栎一把抓住王浪的胳膊,“兄弟,我有事求你,虽然你我萍水相逢,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再求谁了,好像那些家人都顶不住,只有你才能帮得上我的忙,兄弟,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