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当娘的, 只能想法子弄点吃的省得挨饿。

马红梅本身是到处找找有没有蘑菇啥的, 却碰到了梅玲。

她是听说过的, 梅玲嫁给了刘癞子。刘癞子是什么人?马红梅当时还笑呢说这梅玲命也实在是不好,谁知道命运也是奇怪了,刘癞子竟然死了!

马红梅对梅玲的话半信半疑,梅玲笑吟吟的:“我知道你不信我, 但你信顾音音吗?她怎么对你的你都记得,我说话告诉你, 我嫁给刘癞子也都是她害的,她这个人就是嘴毒心毒活该下地狱!”

看着梅玲眼睛里跟萃了毒一样, 马马红梅莫名有些瘆得慌,但还是问:“那你怎么不去干?为啥要我干?”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跟顾音音可不是家人, 你们好歹是妯娌,再怎么闹翻也是一家子, 外头送礼的谁知道内情呢?到时候你收了别人家的礼, 自己拿着, 万一出了事你就咬死了那些东西都给了顾音音了,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她顾音音只有死路一条!”

当着全村人被揭露贪污, 往后在村里还怎么混呢?梅玲一想起来那副场景,就觉得得意。

马红梅心里颇为动摇,半晌才说:“行那我试试!”

顾音音站在墙外,忍不住觉得好笑,梅玲的人生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吗?非要逮着她来咬?

不过她也不会打草惊蛇,随便她们去做,反正吃亏的可不是她。

一眨眼,天就降温了,小娃还是要粘着顾音音睡,但顾音音又喜欢踢被子,沈国安干脆一夜起来几次去她们屋子里看看,好几次都碰到顾音音把被子踢掉了,他叹叹气,再给她盖上。

可是连着几夜,沈国安不想走了。

每到小娃睡得沉沉的时候,他就把小娃抱出去,放到小屋子里的床上,自己则是抱着顾音音睡。

但因为顾音音睡得很沉,他也没有吵醒她,就那样抱着,轻轻揉揉她的头发,看着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心底都是满足与暖意。

每到早上,顾音音都觉得惊奇,沈国安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但她又能清楚地感觉得到,自己睡得比以前都好,梦里热乎乎的,还有人紧紧地抱着她,舒坦得不行。

连着几夜,她都贪恋那种滋味。

倒是小娃觉得非常奇怪:“娘,我早上为啥在小屋子里醒来的?”

顾音音含糊地说:“我也不知道,问你爹。”

沈国安正在喝粥,看到女儿单纯疑惑的双眼,咳嗽一声:“可能你梦游,一到晚上睡着了就喜欢走过去小房间睡,这也说明你下意识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小屋子睡,我们小娃是大姑娘了。”

小娃怔怔的,半天才接受了梦游这个词。

后来长大之后作为知名女星参加访谈还提到过自己小时候经常梦游,大半夜从妈妈房间里走到自己房间里,主持人捧腹大笑,问:“你确定是你梦游,而不是被你爸爸抱进去的吗?”

当然,这都是后话。

小娃不知不觉接受了在小屋子里睡觉的习惯,顾音音则是自然而然地跟沈国安睡在了一个屋子。

她紧张又忐忑,想着两人睡在一起难免会发生那种事情,每次要睡觉的时候都头皮发麻,她这才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下定决定,仍旧觉得害怕。

沈国安是个聪明人,这天晚上,他洗完脚走到屋子里,看见顾音音的脊背明显地一僵。

“你是不是……很害怕那种事?”

她以前就总是喊疼,似乎他的那地方是过于大了些,每次都把她弄得疼到流眼泪,沈国安也没办法,太大了能怎么办?

他们是夫妻,一辈子不做那种事也不可能。

顾音音有些难为情,假装去整理被单:“我……我没准备好。”

她真的是没有准备好,而脑海里关于原身跟沈国安那啥的回忆也非常模糊,完全想不起来。

可是现在两人身份是夫妻啊,沈国安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要他忍估计也比较艰难。

顾音音声音低低的:“对不起啊,我,我真的有点……”

阿不知道怎么解释,垂着脑袋又害羞又纠结。

沈国安心里软和下去,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你把我说的跟禽兽似的,难道我不做那种事情活不下去?我抱着你睡就很好了,你别想太多,你不喜欢咱就不做,等你想做了你跟我说一声我随时可以。”

顾音音忍不住笑出来,怎么说的他跟个服务到位的鸭一样?

不过就按照沈国安这颜值和身材来说,做鸭估摸着也是个金牌鸭了!

这话说出来了,顾音音也轻松了许多,赶紧爬到床上去把被子整理好:“你把灯吹了,睡觉了,明天还要忙。”

“嗯。”

男人把灯一吹,很快就躺到了顾音音旁边,长臂一捞让她枕在了胳膊弯里,顾音音舒服地抿嘴在黑暗里笑,闻着沈国安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都是满足。

谁知道,下一秒他的手就伸到了衣领里,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不会做的,放心。”

顾音音忍不住吐槽,狗男人就狗男人!他还说他不是不做那种事情就活不下去的人?可这是在干啥?

还好,被他揉了一会儿,顾音音浑身发软强烈抗议,这才被放过了。

十月底,分地到户的事情悄然传播开来,虽然正式通知还没有下来,但村里人人兴奋,往后每个人都有了地,岂不是比吃大锅饭幸福得多?

种自己的地谁还会偷懒?多种多得,日子不要太潇洒!

但这地也有好有坏,谁不想分到一块地理位置好的地?到时候单亩产量更高,粮食收获得多,家里光景也就更好。

生产大队要解散了,各个村子里也要城里村干部组织,连着半个月开会,顾音音都要去参加。

渐渐的,有人传出消息来说现在送礼给各位干部,到时候分地的时候就能被多照顾。

顾音音很快就遇见了送礼的人,对方提着一只大公鸡,还有一袋子豆面,笑得谄媚:“顾主任,俺们家里这鸡今年长得贼好,正好拎过来给您补补身子。”

其实顾音音觉得好笑,这些人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给她送礼?

分地这个事情她一个妇联的根本做不了主好嘛!

可村里部分人还是很愚昧的,听风就是雨,觉得是个干部都能贿赂,贿赂了就有用。

“不好意思,我对分地这个事情做不了主的。何况干部是为了国家办事的,不能收受贿赂,你拿回去。”

对这些相对来说有些愚昧的可怜人,顾音音并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一个接一个送礼的人过来,她都给拒绝了,但也很快想起了梅玲跟马红梅的对话。

这阵子送礼的人这么多,马红梅红利该吃够了,她冷笑一声,第二天就出手了。

顾音音吃了饭,跟余芳一起去开会,经过村口见着一群见着不少父老乡亲都在说闲话,也停下来打招呼。

有人就开玩笑地问分地的事情:“有人说现在都得给送礼?顾主任您帮咱们分析分析,这要不要送礼啊?”

顾音音立即笑了:“送礼?收受贿赂是犯法的!哪个干部敢收礼?”

余芳在旁边说:“就是,干部们收礼被发现了是要被判刑的,就算是你送给干部的家人,干部的家人也会拒绝。既然说到这个了,我可得提醒下大家,现在这阵子浑水摸鱼的人特别多,有的人假借干部家人的名义收普通老百姓的东西,实际上干部根本都不知情,老百姓被骗,损失了东西,还坑害了干部的声誉,大家一定要认清事实啊,比如我跟顾主任,那就是坚决不收礼的!”

顾音音轻笑:“我想咱们红星村的村民还都是非常有觉悟的,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收过礼,希望咱们保持住,可不能错了心思,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啊。”

人群中大家面面相觑,尤其是送礼给了马红梅的人。

那个马红梅不是说她现在跟顾音音关系不错,一定会替自己把东西转交给顾音音吗?还说分地的事情包在顾音音的身上了。

给马红梅送礼的人还不止一个,见顾音音说完话走了,心里立即开始打鼓,转身就朝马红梅家跑去。

这阵子马红梅的确收了不少好东西,活蹦乱跳的大公鸡收了三只,鸡蛋几十个,还有高粱面,小麦面,玉米面,家里厨房堆得满满当当,伙食好得不得了。

李爱莲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瞧见这些东西也没说啥,反正不需要她拿钱出来养家她就没话说。

铁栓从外头回来就满脸不高兴:“娘,大娘咋又给铁栓做新裤子了?还做了个新书包!”

马红梅扭头去看:“铁栓上学要用书包,你现在不上学了,要书包干啥?”

“俺不管!反正俺要新裤子,还要新鞋!”

马红梅最疼他,被纠缠了半晌说:“好!那回头娘去把这些鸡蛋卖了给你扯布做新衣裳!”

那鸡蛋都是村里人送礼送的,要是卖钱也能卖不少。

说着,马红梅又煮了一颗给铁栓吃。

刘文秀看见了眉头一皱:“咋的,又给你家铁栓开小灶?俺家黑牛就不是人么?”

马红梅嗤了一声:“凭本事挣的鸡蛋,我就有资格开小灶!有本事你也去开一个啊!”

两人正要吵起来,外头忽热吵吵嚷嚷地进来好几个人,分别是赵四媳妇,许大娘,崔永萍。

“马红梅!你不是说帮我送礼给顾主任了吗?说保证俺家能分到好地,这事儿你到底办没办?”

“就是,马红梅,你也收了我的礼,顾主任咋说没收到过任何人的东西?”

“好哇马红梅!你这厨房里都是啥!这不是我送顾主任的高粱面吗?咋在你这?”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瞬间就明白了,原来顾音音说的有人浑水摸鱼,说的就是马红梅呀!

马红梅一愣,原本以为这些人送礼肯定都是小心翼翼的,谁知道竟然闹上门来了?

她还没解释,这几个人气得要死,撸起袖子来捉着马红梅就打。

“我日你玛丽隔壁的!你这个烂x的骚货!敢哄我东西!我养个鸡我容易吗?就被你这么骗来的!顾主任说了,她啥都不收!原来这东西都在你这!”赵四媳妇抓着马红梅的头发没命地打了起来。

马红梅立即要解释:“不是,这是她先放在我这的!”

可是谁信?顾音音都亲口解释了,这不明摆着是马红梅占便宜?

乡里人谁日子都不好过,这些东西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铁栓看着他娘被打,立即喊:“娘你先别打架啊!先给我煮鸡蛋吃!”

马红梅叫苦不迭,他娘了个蛋的,她也想不打架,这架势自己能阻拦得了?

几个妇女争着去打马红梅,尤其是崔永萍发现自己送来的鸡已经被马红梅杀了吃了,心痛得恨不得撕碎了马红梅啊。

现场过于惨烈,刘文秀一愣一愣的,总算明白马红梅的东西是哪里来的了,她也懒得拉架,来一句“活该”也就回屋了。

一个小时过后,马红梅双目无神头发散乱裤子掉了一半,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几个妇女都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因为有的已经被马红梅吃了,他们只能从沈家那些其他东西抵消。

李爱莲拍着屁股叫骂,试图阻止,可哪里拦得住?

沈家好不容易才修理好的厨房,瞬间又成了一片狼藉。

马红梅眼珠子乱闪,好一会才想明白了,这事儿只怕是顾音音设的圈套!

肯定是她故意让梅玲来让自己收贿赂,然后又跟人说不要贿赂,害的自己被戏弄被打,马红梅心里哪里忍得住这口气,直接冲去找了梅玲。

上次她男人被沈国安打了一顿,半个月下不来床,好了之后老实得不行,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去大队上学开车,这几天已经跟着出车走了,她也对沈国安有些害怕,不敢去找顾音音,那就去找梅玲。

马红梅一路跑到刘癞子家,自从刘癞子死了,这屋子就是梅玲自己住。

这会儿梅玲正躺着想事情。

她既然是重生的,那就知道上辈子的很多事情,顾音音想搞的过她,那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