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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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这是最后一项,等下就坐车回去了。
上了车,就可以休息了。
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不想回去读书,贺昭立即变了态度,依依不舍地环视了一圈,我们也抓紧时间进去逛逛吧?
易时:
旅游回来是为期两天的校运会,贺昭的心理落差倒也没有太大。
毕竟停课两天,除了易时不在和天气有点儿冷,其他都还挺好。
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光是一个个班级方阵进场和校长讲话就耗了大半时间。
贺昭参加了跳高和男子800米两个项目,跳高在第一天下午,男子800米在第二天下午,时间安排得很悠闲友好。
高一到高三的班级沿着操场跑道的看台划分了地盘,3班的区域正是风口,寒风呼呼地吹得人头疼,贺昭窝在看台下面玩游戏,玩到一半左芮心急火燎地找人:贺昭呢?贺昭呢?贺昭呢?广播说跳高要运动员检阅了,人呢?
贺昭探出脑袋:啊?这才14点17分。
每个班发的运动会名册上写着,跳高15点30分开始。
啊什么啊,走啦,你不用去热身啊?左芮从桌子上翻出贺昭的名牌塞给罗浩,连声催促,快帮他别在背上,走啦。
体育运动和其他竞赛一样,实力重要,心态也重要。虽然说过于紧张会影响正常发挥,但贺昭的心态未免过于稳定,丝毫没有一丝紧张,反而是左芮比较焦虑。
这一次运动会比赛结果直接关系到优秀班级的评比,贺昭是班上少有的具备得名次能力的运动选手,自然是全班最关注的对象。
贺昭懒懒散散在检阅区检阅结束,左芮和罗浩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护送着他前去比赛区。路过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看台区域,忽然有个女生喊:贺昭加油!
看台上哄然大笑,有人起哄吹口哨。
贺昭扭过头,坦然对着刚刚喊话的方向笑了笑:谢谢。
罗浩抖着肩膀憋笑,左芮心里一动,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给易时发了一条消息:你不参加运动会,贺昭一个人占尽了风头
她原以为易时在上竞赛课,应该不会很快回她,但只几秒,易时就回了消息:跳高?
左芮:对呀,我们班男生只能寄希望于他和何大仙了,贺昭跳高还是可以的,罗浩已经准备好记录他这光辉的时刻了
易时:录视频?
左芮:我听见贺昭安排罗浩录视频,姜林拍照
易时:谢谢
谢谢?
左芮有些疑惑,但贺昭和罗浩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连忙追了上去。
走到一半左芮又遇见了广播台的同学,正好是她认识的朋友,搭了两句话,说3班的广播稿还没交上来。运动会除了参加比赛拿奖能得分,给广播台投稿也能拿分。
左芮连忙跑回班级所在区域,吩咐了几个有空的同学把统一收上来的稿件送到广播台,再跑回跳高比赛的位置,跳高已经准备开始了。
选手们都纷纷脱下外套开始压腿甩手活动筋骨,贺昭却还裹着棉大衣跟人聊天,一副俨然忘了自己是来比赛的模样。
左芮一眼看过去,围着他的那群人除了自己班的同学,几乎都是女生。
左芮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了过去,无奈地提醒:你不热身吗?
贺昭大大方方地跟人介绍:这是我们班班长。
一群女生的目光便齐唰唰聚集在左芮身上。
左芮:
过了一会儿,人群里一个女生细声问:易时去哪里了呀,怎么没看到他。
有人附和:对呀,名册上也没有他。
贺昭就这么裹着外套,轻微地原地跳热身,闻言回过头:他要上竞赛课,不参加校运会。
一群女生发出惋惜的声音。
贺昭心想,我比你们还惋惜呢。
校运会跳高的规则是:起始高度1.5米,每一轮上升高度5厘米,3次试跳机会,跳过进入下一轮,跳不过则直接淘汰。
贺昭去年校运会的最高记录是1.85米,前面几轮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轻轻松松漂漂亮亮地腾空而起。
每一次他跳完,场上围观的同学都热闹地发出欢呼赞叹,从1.5米叹到1.75米。
负责跳高的裁判老师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样,这位选手,啊,叫贺昭的同学,压力会很大。
贺昭跳完回到旁边等候,天气冷,罗浩抱着他的外套,他一跳完罗浩就赶紧把外套给他裹上,跳之前再脱下。
随着高度越来越高,参赛选手越来越少,贺昭开始认真压腿拉筋。
贺昭正压着腿,笑着说:没事老师,我抗压能力强,大家开心就好,但是丑照不能发出来,不能发你们的班群,更不能发贴吧。
人群里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老师有些意外:你们不是他同学啊?那怎么都给他加油?
因为他长得帅啊。不知是谁应了一句,人群再度发出笑声。
跳高不分初赛决赛,直接出结果。
最终贺昭拿了第二名,输给了一个高一的体育特长生。
左芮已经十分欣喜:我以为会是铜牌,没想到居然是银牌,奇怪,去年的第一名去哪了?
毕业了啊。贺昭正在浏览照片,随口回答,去年他都高三了。
姜林给他拍了很多张照片,但他都不是很满意。来回比较了一番,挑了一张一跃而起,像只飞燕轻盈掠过横杆的抓拍。
虽然有点儿糊,但是这张最帅。
指尖一动,发给了易时。
贺昭:帅不帅
易时:恭喜
贺昭:上课居然玩手机?举报了
易时:老师看着我玩
贺昭:哪个老师?居然这么好说话
易时:高三的一个老师
贺昭:哦
什么叫高三的一个老师?老师看见他这介绍得气死。
易时:看见视频了
贺昭:英俊的我帅气的跳高视频?
易时:嗯,还有一群女生
贺昭:什么一群女生?
易时直接甩了一个视频过来,贺昭点开视频,画面隔得有点儿远,但可以清楚看见他正在和几个女生谈笑风生。
贺昭:人家是问起你,我在解答你为什么不参加运动会好不好?
其实这视频听不清,他也看不出当时在聊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把锅扣回易时身上。
易时又甩出一个视频,是他和裁判老师对话,还让大家不要发他丑照的片段。
贺昭:你哪来这么多视频??!
易时:贴吧
贺昭意外了,易时竟然会逛贴吧?也是,别人都在运动会上玩,他还得耐着性子上课。学校一有什么活动,贴吧上就异常热闹,可怜的孩子来不了现场,只能看看贴吧了。
贺昭:贴吧里有没有人发我的丑照丑视频?
易时:没看到
哟贺昭,这么光明正大玩手机啊?老周扶了扶眼镜,跟谁聊天呢,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贺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回3班看台,收起了手机,眼睛不眨地撒谎:跟我妈汇报喜讯。
现在的学生人手一部手机,老周只反复提醒不能在教室玩手机,从来不没收。特别刚刚得知贺昭拿了跳高银牌的喜讯,心情大好,看贺昭比平时顺眼多了,懒得真去计较,笑着调侃道:想不到你小子平日里懒懒散散天天说自己低血糖,还能给我跳个银牌回来。
贺昭挨着他坐下:我这不是深藏不露嘛。
老周有个优点,从不在教室、办公室以外的地方摆老师的架子,特别好说话。
老周又说:我看你最近学习也用功了,好好努力,把聪明劲儿都用到学习上。收收那些花花心思,以后考上大学了多的是机会。
贺昭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撕开糖纸:老师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少来这套,老周瞪他,我刚刚去瞟了眼你跳高,都看见了,同学间关系好相互加油鼓劲没什么,可别真的去祸祸人家女孩,听见没?
您来看我跳高啦?贺昭故作惊奇。
老周只平静地重复了一句:听见没?
贺昭拉长声音:听见啦,听见啦,我绝对不会去祸祸人家女孩。
在老周眼里,贺昭这学生虽然淘气皮实学习懒散了点,但是聪明识大体不会真的乱来。提点两句就够了,没必要纠着不放。
于是,老周换了个话题:你跟易时最近关系挺好吧?易时有没有提过他对咱班有什么看法?
贺昭:老师,我发现你现在跟我聊天三句不离易时,易时怎么啦?
易时当然没提过,但他要是直接回不知道谈话就断了。他有点儿好奇老周为什么这么问,故意把问题又抛回给了老周。
级长好几次想让易时去A班,易时坚定不去,问他原因也不说。级长天天给我施压,我想你跟他关系好又是同桌可能知道。老周倒是没有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我哪知道啊贺昭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喜欢您。你想啊,就易时这学习能力这思想觉悟,在哪学习不是学。他需要的不是在学习上帮助他的老师,而是生活上温暖他的老师。别的老师都关心他的成绩,只有您关心他的成长,你看你多好啊,人家刚转学来天天让我照顾他,这么好的老师,要我也舍不得走。
贺昭含着棒棒糖,一番话说得漫不经心又诚恳。
老周一时间竟然也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犹豫了一下:易时跟你说的?
当然不是,我瞎猜的。贺昭瞥见老周表情有些许松动,趁机加了一把火,你可别跟易时说我打小报告啊,刚开学的时候,他确实很认真上课,现在嘛,除了语文课他基本上都在做自己的事,当然也是学习的事。分ABC层班不是为了把学习能力相近的学生聚集在一起方便上课嘛,级长也是怕易时在B班耽误了,可我看易时到了A班节奏也未必和别人一样。反正他有自己的节奏进度,跟在哪个班都没有关系,他在哪个班开心自在就在哪个班待着呗,人家附中有学霸还天天不来学校呢。
贺昭边说边瞟老周的脸色,他说的这些话一半是出于真心,一半是因为不想让易时离开3班。
老周一向明主不武断,听得进学生说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我有空再找级长聊一聊,级长也是心急,怕埋没了一棵好苗子。
贺昭跟着点了点头:级长深明大义,认真一想肯定就想通了,她今天穿了红外套还挺好看的。
老周闻言笑了:你这家伙怎么谁都不怕。
年级组长是这些学生最怕的对象,还给她取了师太的外号,这些他都知道。
不过,比起一些怯怯懦懦见到老师就躲或者叛逆任为难以沟通的学生,贺昭这样大大方方表达自我的方式确实更招人喜欢。
乍一眼看过去,还挺乖巧顺眼的。
但没一会儿,老周一扭头就发现这位乖巧的学生坐到了看台后排,脚踩着前面没人的空位,背靠着墙玩手机。
看似动作大大咧咧,手机却偷偷摸摸偏得隐蔽。
老周多年当班主任的雷达顿时闪了起来,正好跟贺昭关系很好的罗浩拿着几瓶水从旁边经过,他叫住罗浩:你老实告诉是,贺昭最近是不是有情况?
罗浩一脸懵:贺昭?什么情况?
老周眯了眯眼睛:是不是早恋了?
第56章 热闹
罗浩震惊地看了眼贺昭,又看向老周,一脸莫名其妙:啊?他跟谁早恋啊?
罗浩和外表乖巧的贺昭不同,是实打实乖巧老实的学生,老周审视了几秒,确实没有说谎痕迹,应了声:没有就好,可能你们现在还不太明白,但是以后你们会发现你们之后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左右了你们的人生,一步错就会步步错,没有重头开始的机会。
贺昭距离他们并不远,虽然一直低头玩手机,其实听见了他们师生二人的完整对话,抬起头:错没错是谁说了算?
他问得很直接,但是没有顶撞的意味。
深秋的体感温度取决于太阳,阳光落在身上像烘烤般发烫,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充满寒意。他们班这位置背光,下午的阳光一丝也没落在这个位置,贺昭裹着外套仍觉得凉意四起。
老周缓慢地说:等你们长大了,自己就能判断了,在此之前,要多听老师家长的意见。
哦。贺昭兴致缺缺地应了声。
又是长大。
十几岁这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年纪就是这样,不能当个天真的小孩,也不是真正的大人。
按理说人生有幼儿时期、儿童时期、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但贺昭感觉似乎只有两个阶段,长大之前和长大之后,在长大之前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长大之后。
家长和老师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等你们长大了]、[捱到你们考上大学就自由了]之类的话,就好像只有虚无缥缈的明天才最重要,现在的每一天都不值得拥有意义。
明天是很重要,去努力赢得未来也很重要,但今天呢?今天也是昨天的明天,明天之后还有明天。每个人长大的路程都不一样,不是约定好在某个年龄某个时间点一下子长大,也不是规定好在什么时刻什么地方遇上什么人。
没有重头开始机会的人生,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还是做大家都认为对的事才不至于后悔?
为了所谓的未来,压抑现在的自己是对的吗?就不能等待未来的同时,尊重现在的生活和感受吗?
如果,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只有未来的年纪就遇上很重要很珍贵不想错过的人呢?
罗浩把矿泉水递给贺昭,小声地问:老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去看我跳高了,觉得我祸祸女孩。贺昭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罗浩笑了:怎么不说女孩祸祸你呢,你又不想谈恋爱。
贺昭一愣,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