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还在跑着,但是身后却是一片沉默。

“……”艾拉听完了洛槐的话,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而洛槐也因为自己的话,陷入了思绪。

他在心里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然后对着自己说。

救人啊救人,可是这人怎么救得完呢?

有谁能想到一个实力几乎冠绝全族的人其实有这一颗孤独了百年的心?

谁能想到一个白天潇洒稳重的老师,其实夜里时常在被子里因为内疚而流眼泪。

谁能想到一片死寂的大森林里,会有一个望着月亮独自忧伤的灵魂?

还有被一层可悲的隔阂而扭曲的爱恋。

以及小镇里那一直飘落着的美丽的枫叶,谁知是用鲜血染红的?

悲伤太多太多了,世界并不美好,只是受伤的人们藏了起来。

而已…罢了……

“唉……早知道不说那么多了。”洛槐捏捏鼻梁,尽量让自己脱离出来。

人就这么奇怪,情绪很容易掉进窟窿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最后还是艾拉把洛槐拉了出来。

“抱歉。”她很真诚的屈身歉道,“我不该用我那幼稚的逻辑说出之前那些话。”

“没事啦,人之常情嘛……”洛槐打着哈哈安慰道,“如果是我那么久没见到父母,我大概也会很想见到他们吧?”

“嗯。”艾拉就像犯错的小孩,点了下头,就不多说话了。

她没有注意到洛槐话中某些不该出现的词语。

【大概】

“大概会想见吧……”洛槐目光投向远方。

刚才是感性,现在是迷茫。

艾拉偷偷瞄了洛槐一眼,发现情况不对,也陷入了自我谴责中。

这下倒好,一顿说教,心理导师和学生俩人都自闭了。

哈哈哈……

这种奇怪严肃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所谓一吃一睡,人傻三分。

一个晚上过去了,感觉整个人都睿智了不少大脑空空荡荡。

想来是昨天哲学交流大脑过载了。

晚上趁艾拉休息,洛槐自己则是练习精神力,以及甘蔗秃头的编程活。

清晨。

艾拉是被一颗路中央的石头给蹦醒的。

木板拍在她后脑勺那一下,差点没给她再整昏过去。

“呦~醒啦。”洛槐嘴里叼着条烤鱼,随手都给了艾拉一个南瓜派,“这是早餐。”

“谢谢。”艾拉下意识还想恢复成原来的聊天状态,但是她果然还是没有忘记昨天的严肃氛围。

没办法,那就只好由洛槐打破咯。

“有些事情如果是无能为力,那也别想太多了,徒增烦恼而已。”

“也许吧……”艾拉啃着南瓜派,似乎还是在想什么。

“难道你以前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洛槐倒是不怕踩雷,大不了他帮着收收尾就是了,没准还又是一笔报酬。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我自己的事情。”艾拉说起了自己,“其实从小时候起,我就隐隐有些感觉,我爷爷其实是准备把我培养成他的继任者,哪怕不是下一代,也可能是后面的某一代。”

“这不是挺好的吗?那样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

“可是因为这个,我从小就很少见到我的父母,就算是爷爷也总是张口闭口学习魔法……我是挺喜欢魔法的,可我不想只喜欢魔法。”

“我有家人,有朋友……我不想成为什么世界守护者,最后连艾拉这个名字都要被抹消掉。”艾拉抱着头,好像生怕下一刻就有一股力量让她忘记自己的名字。

最后她看向了洛槐,“这样的我,算不算是需要被帮助的人呢?哪怕我这个烦恼是被其他人所羡慕的。”

“嗯……”为了避免草率,洛槐还特意沉吟了几秒才说道:“算!”

“那有谁能帮帮我吗?”这句话艾拉是低着头说的,并不是在拜托洛槐。

可没想洛槐一拍大腿,说道:“这个问题其实你不用太担心哒。”

“哈?”一个转折让艾拉措不及防。

“因为之前我问过你爷爷了,他说你的魔法天赋和我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上你啦!”

“怎么样?高兴吗?”

“……”

艾拉:我…这……

这一出直接给艾拉弄成哑巴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难受也不是,硬要说的话就是……

扎心…对,就是扎心。

嘶~~这话听着咋就那么扎心呢?

艾拉都想摸着自己的心口倒吸两口凉气了,只可惜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了。

“哈哈哈,瞧你那样儿~就你这样真不适合你那一套高冷的面具呢。”洛槐看她那样子,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我有什么办法……”艾拉被这么一提醒,倒是重新让语气带了点锋芒,只可惜架子已经完全端不住了。

“好了,不闹了,我们也快要到地方了。”忽然,洛槐嘴巴一收。

“到了?”艾拉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一片浅浅的洼地,往下看去可以看见一个小村落。

“呜…这是什么味道!”艾拉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先被一股冲鼻的气味堵上了鼻子。

魔法药剂的味道也刺鼻,可是相比之下,这股味道更让人感到不适。

“那是腐臭味。”这股味道,洛槐在枫叶小镇那一晚都快闻习惯了。

“走吧,对于死去的人来讲,我们已经来晚了。”洛槐这次没有拉着带上艾拉的马车,自己先一步下了坡。

没看见之前聊聊天也就算了,现在看见了,那就是事不宜迟。

“快走!”

“救命啊!”

“啊啊!!!”

才刚冲进村子中央的街道,洛槐就听见了呼救声和尖叫声。

命运之眼瞬间睁开,将不远处的形势给扫描完毕。

一具已经腐烂了大半的尸体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周围是仓皇而逃的人们。

而一个比较强壮的农夫因为个子笨重没能躲闪来及,腿上挨了一爪子。

就是这一爪子,让他下半身瞬间乏力,扑倒在了地上。

他只能挥手让其他人先跑,然后自己在那无助的呻吟着。

恐惧和害怕填满了他的内心……

“中!”一声轻喝,伴随着而来的是一支救命的箭矢。

击退的效果将那具爬起来的尸体打退出去好远。

……

PS:未免有人找茬,这里提示一个细节,洛槐的马一直都是全速奔跑,他们一直在加急赶路,没有拖延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