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做?”这大半夜的,陆闻月就是想找人帮忙,也难找,打警备部的电话,最近的夜巡小队赶过来也要不少时间,而且就眼前这种情况,警察来了也不一定有用。

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人身上了。

这样无疑是最好的,见陆夫人愿意配合,仲仁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允许无理取闹。

“我之前电话里告诉你的那个汤方你还记得吗?药材和汤料还有没有剩下的?”

“有。”陆闻月立马点点头。

虽然丈夫让她别信,但是也没让她扔了东西,这些东西本来熬汤也挺补的,就当给孩子留着补补身子也行。

“那你赶紧按我的汤方去熬点汤,给你丈夫喝了。”仲仁平话说着,手也不停,拿出一张张符纸,“我现在给你丈夫贴上几张符,待会儿你看见我倒在边上不用惊慌,继续喂你丈夫喝汤就是了,注意不要碰到他身上的符纸就行,可以的话,给我们两个人都盖上一点毯子保暖。”

他没说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只说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毕竟解释也浪费时间。

“嗯…好。”陆闻月立马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找材料。

这边仲仁平开始布置符纸。

不像电视里那种要摆一堆复杂的阵势,就两张符纸,分别贴在眉心、心脏。

心脏保的是躯体,眉心稳住的则是人体的聚魂之地。

其实还有第三张,与眉心符纸为双子符,互相链接,之前已经被他埋进了鲁余杨的体内,随着他的魂一起去了。

这也是救回鲁余杨的关键。

贴好符后,仲仁平又在自己身上也埋入了几张符,随后捏了几个手印,眼中绽放出神异的光彩。

然后人就是身子一软,倒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去煮汤药的陆闻月不放心回来看了一眼,发现果然如仲仁平所说,趁着等汤的时间,她从屋里抱出了几床毯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这天冷的季节,保暖其实是最简单的护住阳气的办法,同时也是保证离了魂的身躯能够尽可能维持稳定。

这也得亏是凡界的人,哪怕是普通人,在成年的那一天也会进入幻界,身体对于这种情况有经验。

换作他以前在一些副本里遇见的情况,那人的魂要是被鬼勾了去,普通人指定是活不了的。

但被鬼勾魂和去幻界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去了幻界灵魂和身体尚有联系,而鬼会想尽办法将魂和身躯之间的联系彻底切断。

所以鬼勾魂基本就等于是直接杀死了鲁余杨,除了两种情况,一是被勾魂的人有执念在,对生有坚持,这会让他的魂和身之间的联系很难切断。

二是有其他因素介入,构筑起魂身两者的联系。

鲁余杨情况特殊,双子符虽然没能拉回他的魂,但是却也起到了护魂的作用,同时保存下和身体的联系,并且他本身对于家的念想也是一道执念,进一步加固了这道联系。

这会让鬼消化魂魄的难度增大许多,救回来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就算是我爸也没追过几次魂,这事儿还得是爷爷他最明白……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朦胧的虚无之间,仲仁平睁开了“眼”。

自古以来,斩妖人们就把他现在所处的境地叫做“阴阳路”。

追魂,那就是阳间人去阴间拉阴间人,一看就是阴间活,在神话里,能跨越阴阳干活的,不是神使,就是鬼差。

可想而知人来干这活,得冒多大的风险。

“阴阳双生……”虽是魂魄状态,但是心念咒语还是可以办到的。

双子符的联系在混沌的前方汇出一道十分模糊的细缕,飘摇着延伸向远深处的一团黑雾之中。

“生机不绝,万界追魂!”

诀出,仲仁平魂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那引导的光缕之中。

……

“哗啦啦……”

雕花的木窗外,是沥沥的小雨。

寒冬雨夜,不是什么好时候,尤其是今晚。

木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女人的痛嗷声,映衬着天空不时划过的惊雷,让门外来回徘徊的男人心中更是紧张。

这山野的村子里,不富裕,人们都是靠着农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一些工具,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实在没法子,就托村口有马车的人家,去一趟最近的小城里。

要说东西,肯定是城里的更好些,不管什么,包括接生婆的手艺。

生孩子这大事儿,村里人纵使花点钱,也尽量让自家女人去城里接生。

主要也是村里的接生婆年纪大了,眼花,就算是在边上看着指挥别人接生,那也不合适。

可事情总有突然的。

鲁余杨这些天也正筹备着些粮食,准备带着妻去拜托村口的马夫。

可偏偏这几天的天气,不是下雨就是刮大风,去城里的路有泥路,还有河边窄路,过木桥…总之就是不安全,老练的马夫也说得等两天,天气好了再走。

只是万万没想到,孩子却不等这天气。

“唉……”鲁余杨看着阴沉的天空,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十分焦心。

请来接生的是村里的老婆子,她听有人家突然生了,二话不说就带着自己家里的一个不大的丫头过来了。

虽说是丫头,但也跟着接生婆学了些本事,只是这样并不能减少多少焦虑。

这个年代,生孩子,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说不准,就是大小都没了。

“唉……”又是一声长叹。

平日里要强的男人,这时候也只能无助的坐在门口的木槛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昏昏欲睡的他突然被一道惊雷吓醒,滚滚雷声中,似乎还有隐约的婴儿哭声。

待雷声隐去,这婴儿的哭啼声越发清晰。

“生了…生了!”

前一幕还满脸消沉的他一下子满脸都是喜色,他欣喜若狂的推门进去,问着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进门的第一眼,他迎面看见的床榻上流淌着的血,却让他呼吸一窒。

“这……”

似乎有什么光景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但是马上,一晃眼……

是接生的老婆子抱着他的孩子走上来贺喜。

喜乐顿时又重新充满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