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许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没出声打扰到这对第一次见面的兄弟。

这间病房面积宽大,白色的窗帘前摆放着一排排的画。

那一幅幅画都是大海,画画之人画技不错,每一幅都透着勃勃生机。

蓝天白云大海,夕阳晚霞退潮,画面唯美浪漫。

交谈了许久后南泽霖望向躺在病床上的人,眼里带着点复杂,“你有什么心愿没有?”

闻言。

瘦瘦小小的孩童把目光投向摆在窗帘前的那些画上,脸上出现几丝明显的向往。

声音空灵,“我想去看看大海,但估计是没机会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注定在医院里渡过,你可以代替我去海边看看吗?”

南泽霖顺着孩童的目光看过去,将那些画收入眼眶。

不假思索的点头,“我答应你。”

得到准确的回复,贺斯烨苍白的脸上泛起满足,憔悴被驱散几分,出现浅浅的红晕。

低声呢喃着,“真好。”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时间飞速流逝就在颜知许和南泽霖准备离开之际,一道带着期待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有点贪心,我还有一个心愿,你……可以……喊我一声弟弟吗?”

贺斯烨的手死死地揪着白色的床单,心脏紧紧高悬,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频率。

南泽霖脚步顿住。

他平日里清澈见底的眼里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啧……真是个笨蛋弟弟。”

大步流星的转身走向病床前,低下头凑近贺斯烨,薄唇在对方冰凉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弟弟。”

抬起手动作温和的揉了揉脑袋,柔顺的发丝摸起来手感上好。

“我走了。”

南泽霖收回手,转身离开,清晰的察觉到身后那道炽热的视线。

“……”

贺斯烨目送他离开病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找出宋清泠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电话拨通很快被接听,“妈妈,你和爸爸来医院一趟吧,我有点事情想跟你们说。”

听到这虚弱的像是一缕轻烟,虚无缥缈抓不住的声音,宋清泠的心感到一阵不安。

挂断电话后连忙去找贺洲,两人急急忙忙的朝医院赶。

——

住院部楼下。

南泽霖和颜知许坐在石凳子上,拿出口罩戴好,周身萦绕的气息染上几丝的低落。

“表姐,他很蠢对吧。”

生命进入倒计时,但凡渴求活下去的人不是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抛弃人性吗?

这个傻瓜却没有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那颗肾脏上。

“你其实知道他不傻,他只是活的很通透。”

颜知许薅了薅南泽霖的头发,心知这小家伙是心里面别扭才故意这么说的。

“……”

南泽霖低下头,沉默不语。

看着他的心里不好受,她也没再说话默默的陪伴他。

过了几分钟,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我们很像一面镜子。”

两人都一样的沉着冷静,永远不会被短暂的情绪冲昏头脑。

在石凳子上坐了许久,看到宋清泠和贺洲赶来。

那位优雅的贵妇人哭得毫无形象,眼底带着红血丝,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