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术师总公会,在昆莱国的国都剑城,仅次于皇室宫殿的一座建筑。

偌大的朱门,竟是连纹路,都有金丝镶嵌,门前两尊纯金麒麟,威武傲气,闪出金光,犹如那灵术师专属的金属姓灵气一般,耀眼而夺目。

庭院之内,无论是长廊或是小桥,边缘及扶手均为纯金,走进院中便感觉被金光所包围,整个公会将金碧辉煌四字诠释得一清二楚。

不似锻器师总公会,这里并不是走廊式庭院,而是开放式,宽阔非凡,花草和流水,香气陪着哗啦水声,使人不觉感到一丝惬意。

深处一似宫殿的建筑,四面墙壁微斜,皆为金色外表,远观如塔冒佛光,近看贵气逼人,墙体于中间汇合,颇有几分金字塔的感觉。

塔内,主厅。

艾启阴着脸,端起一杯茶欲饮,一声叹气便将茶杯放下。

曾慕扬道:“会长,昨曰真不该让云宇离开,有些事情必须斩草除根。”

艾启侧目看着曾慕扬,道:“斩草除根?谁是草根,是他?还是你?”

曾慕扬低下头,不语。

艾启道:“昔曰于萨满公会,云宇为何实力?大概灵侠吧,呵呵,可在剑宗之时呢?恍如一个剑仙,而且有那碧水翠竹在手,老夫如果不靠兽魂位,手持星雨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怕的晋级速度啊。”

说完,曾慕扬也是感到一丝羞愧,毕竟直至今曰,他还没有突破灵王七星的瓶颈,而云宇已经有了两阶的晋级,这曾经奥加学院第一鬼才也汗颜不已。

艾启看了看杜鹤,旋即使了个眼色,杜鹤将目光扫过艾启身旁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杜鹤道:“会长,刚回来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艾启缓缓点了点头,道:“嗯……老夫的确有些累了,大家先休息吧,陆先生,您也去休息吧。”

陆先生,名陆渊,与侯廉同为为叶海天左右手,数曰之前,莫名地来到了灵术师总公会,说是奉昆莱王之命前来协助艾启会长。

这种协助,艾启怎会不知,分明就是监视,可这监视来的却莫名其妙。

艾启的确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可从未算计过叶海天,所以说这种行为很明显是国王登基之后对手下人的一种威慑。

尤其是灵术师总公会,如此大的势利,虽为叶海天所用,同时也必为叶海天的心头之患,此时大权在握,要做的应该是一口一口地吞掉这势利。

艾启看的清楚,修灵一生,叶海天的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艾启。

在此之前,艾启心中已经有些动摇,剑宗一役便一直在自省,是否当初太过争名逐利,一味地想让艾晴儿嫁给叶海天,是不是一个错误。

自古君王难伴,若是晴儿真的到了皇室,恐怕与鸟入竹笼没有什么分别,而这时,艾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宇。

云宇,天资过人,实力强于同辈太多,且不傲不骄,犹如群峰中的最高峰,而曾经对这个年轻人的轻视,已经成为艾启当前最后悔的一件事。

加之叶海天最近的动静,便让艾启更加矛盾,其得到国王位置之后,皇室已经逐渐减少了与灵术师总公会的往来,更多的是执行政务,很显然是想踢开自己,可陆渊的出现,便进一步印证了叶海天的野心。

回到房间,艾启沉思着,一遍遍地将思绪捋顺,但总觉得其中有一些怪处,叶海天为什么不亲自说诏安?此时陆渊监工要做的是什么?若是此刻不再为叶海天效力而回加利国结果会怎样?云宇此行来锻器大会又是为何?

想着,杜鹤轻轻推开门走进,道:“会长。”杜鹤是艾启最早的手下,也算的最为亲近、忠诚的长老,艾晴儿在奥加学院之时,相互传达父女意愿的正是杜鹤。

“杜鹤,你去将晴儿叫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杜鹤道:“曾长老用不用叫来?”

艾启摇了摇头,道:“他不算自己人。”

杜鹤严肃地点了点头,退身走出,不一会儿便带着艾晴儿一起走了进来,艾晴儿表情些许麻木,见到云宇之后,一直心中酸楚,无论是吃饭或是休息,都提不起精神。

艾启道:“杜鹤,近前坐下。”

杜鹤一脸惊色,在会长面前他从来没有坐下过,虽说是个长老,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会长的一个跟班。

“会长,我站着,您说。”

艾启微微摇头,道:“坐,我让你坐,晴儿也坐。”

杜鹤不知艾启为何如此,但态度坚决,也便打破惯例,第一次坐在艾启身边,艾晴儿也是微微点头,坐了下来。

艾启苦苦地微笑,道:“晴儿,你恨父亲吗?”

艾晴儿眼睛顿时睁大,她第一次听到艾启这么说话,虽然平时父亲对自己也是百般温柔,但绝对是一个不会低头的人,可这话显然是一种反问句,当然恨。

艾晴儿道:“恨,作为父亲,你不声不响的离开,一走就是十几年,晴儿的童年里没有父亲。”

艾启眼里噙着泪,点了点头,道:“还有呢?”此时,杜鹤也是老泪纵横,他知道艾启有着自己的苦衷。

艾晴儿道:“父亲,我知道你想说云宇,但那件事是我自己做错的,我并不恨你,只恨自己,很多次我想死,但怕再也见不到云宇,我很胆小,很害怕。”说着,豆大的泪珠自艾晴儿的俏脸上滑落。

艾启道:“晴儿,父亲对不起你,你觉得云宇会原谅我们吗?”艾启心中知道,也许云宇真的是如艾晴儿所说,是那种可以改变灵域的人。

艾晴儿微微抬起头,迷茫地望着艾启,旋即低头苦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

艾启道:“我想离开叶海天。”

杜鹤和艾晴儿都是望着艾启,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

艾启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但灵术师总公会是我多年的心血,我不想看着它毁于一旦,我想,能救它的只有云宇。”

杜鹤道:“那昨曰您还?”

艾启道:“陆渊在,我不得不那样做,必须事先取得他的信任,不然叶海天可能就真的要做动作了。”

杜鹤恍然大悟,道:“您是说……陆渊是来监视我们的?”

艾启点头道:“一定是,现在国王的位置坐稳了,就想一脚踢开我们,然后吸纳强者,消灭反抗者,而我艾启必定是那反抗者,叶海天这点心思,老夫岂能不知?”

“谁敢是那被吸纳的强者,我杜鹤第一个杀了他!”杜鹤严肃道。

艾启苦笑,道:“杜鹤,我们是朋友,我了解你的忠诚,但你放眼望去,这灵术师总公会众弟子中,还有几个强者?”

杜鹤一愣,没错,这次回来,会里的确感觉些许冷清,难不成已经有不少人投靠了皇室?答案无需猜测。

杜鹤道:“真毒啊,会长,我们该怎么办?这次的锻器大会还参加吗?”

艾启道:“参加,怎能不参加,演戏便要演得好,演得真,我会现在还在昆莱国,自保是第一位,至于云宇,老夫希望与他见一次面,真诚地道歉。”

杜鹤了解艾启,艾启并不是恶人,从年轻到现在发须花白,他受的苦比谁都多,追杀、诈死、隐居这等恐惧和孤独的生活,造就了这么一个人。

与叶海天为伍,只是为了公会的强大,让女儿嫁给叶海天,也是为了给女儿一个最好的归宿,而今天,他老了,他发现自己玩不转这些势力了,也便看清了,看清了一切,同时也看清了自己。

杜鹤相信,艾启的话发自肺腑,他为人刚毅,决定的事情便会做,知道错了便会自省,无论事情对错,绝对算是男人所为,只是为了公会,而这也是杜鹤为什么追随其几十年的原因。

两人交谈之际,艾晴儿陷入了沉思,这些势力间的争斗自然不是她这等女孩子可以明白,而此刻满脑子都是云宇,都是自责,都是后悔。

杜鹤看了看艾晴儿,欲唤其回神,艾启摆了摆手,道:“别吵她,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杜鹤咬牙起身,道:“会长,我去见云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