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清欢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她想象的那一幕,男人并没有揭开她的盖头,而是在她的身边坐下,轻柔的牵起了她的手,“很奇怪,我竟然有些紧张。当年我带着几万人马上战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欢儿,在我揭开盖头之前,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说着他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的身世,我生下来一个月的时候就被我母亲带出宫了。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因为母亲是先皇最宠爱的女人,所以我一出生先皇便执意要立我为太子。可是这无疑让我成了后宫所有女人的眼中钉了。母亲在宫里生活了多年,知道后宫的争斗都多险恶,她不愿我深陷其中,更担心自己保护不了我。所以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先皇,请先皇收回成命,可是先皇却执意不肯。他说我是他跟母亲的孩子,是他最看重的孩子,他一定要把最好的都给我。他让母亲不用担心,因为他会尽全力保护我们母子的。可是母亲却知道身为皇帝也有想保护却做不到的时候,所以不得已偷偷带着我离宫了。之后很多年先皇到处派人寻找我们母子,母亲为了逃避他的人,带着我去了南疆。那里常年战乱,所以很容易躲开那些人。之后的十五年我一直我与母亲一直生活在那个地方。直到母亲去世。”

云清欢因为盖着盖头不能说话,所以只是用力的回握着慕容瑾的手。虽然慕容瑾说的很简单,并没有涉及任何不敢的过往,可是云清欢却感觉得到,那必定是很艰难的经历。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妃,只身带着才满月的皇子逃出皇宫,千里迢迢逃去常年战乱的南疆,这本身就可以拍成一步苦情剧了。

慕容瑾感觉到她是在安慰自己,轻轻笑了起来,伸手将她揽入话中轻轻拥着,“我觉得那段经历很好,母亲的决定也很对。倘若我们留在宫里,兴许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云清欢轻轻点了点头,后宫争斗的电视剧,她也看过,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了。

“母亲去世的时候,要我立下了一个毒誓。”慕容瑾继续轻柔的说道:“她让我发誓,终其一生要护圣玄王朝周全,而且不许我做皇帝,更不许我伤慕容家任何一个人。”

云清欢的身体猛地一怔,也顾不得洞房的规矩了,她一把扯开了大红的盖头,紧紧的盯着慕容瑾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你立下这种誓?”

慕容瑾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欢儿,这盖头我来揭的。”

云清欢一把抓住他的手,“别打岔!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慕容瑾也拿她没办法,虽然心中对揭盖头这件事情有些耿耿于怀,但是也只能认了。他顺了顺云清欢头上的金镶玉蝶翅步摇接道:“我从前只当母亲是先皇最宠的妃子,直到母亲临终前我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是爱情。先皇在母亲离宫之后就在没有娶过任何一个女人,而我也成了他最后一个孩子。而母亲对先皇的感情也一样,我们在南疆的那些年,有很多人都对母亲存着爱慕之心,也有人劝母亲找个人嫁了,总比一个人带着孩子要容易些。可是母亲总是以不想我受气拒绝了。到后来才知道,母亲不过是对先皇情有独钟罢了。若是为了我不遭人迫害,想必母亲就算自己在宫里遭受了再多的迫害,也绝对不会离开先皇的。她说先皇不仅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这一世最爱的男人。所以她让我保护先皇的国家,保护先皇的族人。”

云清欢听完了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她还在消化这些内容,半晌才喃喃道:“所以你明知道他们害你,你也不追究是吗?”云清欢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知道那些人一心要他死,却还是无动于衷了。

可是,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他一心保护这个国家,那些人居然不领情,还要他死。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啊!

慕容瑾知道她心思,轻轻抱着她安抚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我之所以会挑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就是想告诉你瑾王妃不是外人看起来那么风光的。若是欢儿,觉得不能接受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云清欢一把将他推开了,“什么意思啊?都拜过堂了,你现在跟我说,我还能后悔吗?你应该在拜堂前就说,这样我一定掉头就走。”

“我就是怕你掉头就走,所以一直犹豫着没敢说。”说着他抱着云清欢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笑的像只偷了腥的毛一样,“所以我才故意在拜堂之后说啊,这样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云清欢白了他一眼,“切,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嘛!”其实云清欢也就是嘴上说,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一丝反悔,虽然对那个毒誓很是在意,可是在意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她这个瑾王妃够不够风光,“对了,若是你违反了誓言会怎样?”

慕容瑾取下了她头上的头饰,让她的青丝全部撒在床上,“与最爱的人生生世世相爱不能相守!”

云清欢的身体僵住了,半晌她忽然笑了起来,“发誓这种东西都是假的,根本不用相信的。”可是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发虚。说起来昭明太妃也真是怪人,一方面让自己的儿子把金镶玉蝶翅步摇送给自己最爱的女人,一方面让他立下这种毒誓,她对自己儿子还真是够狠心啊。

慕容瑾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前我也不相信,现在我却有些害怕了。”他附身把脸埋在云清欢肩上,“从前母亲把金镶玉蝶翅的步摇给我的时候,叫我找到最爱的女人后送给她。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这辈子会遇上什么最爱的女人,觉得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所以根本没觉得那个誓言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现在,我不敢冒这个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