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兵分三路

战争中，信息最值钱了。

梁军进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小苍山。

如电在这五十里的距离中打个来回，就像吃饱了出去溜了个弯一样简单。

斥候的情报也陆续送到小苍山，不过这时候，夏幽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就等李顾军队的到来了。

夏幽本来是满怀信心的。

不过，也有让他烦恼的事，比如毛文锡的命令也在这时候接二连三地到来，措辞还越来越严厉了。

这些命令都是催夏幽撤兵的。

“也不怪毛文锡紧张，因为漓州城的军队差不多都在小苍山了，剩下的几千人显然不能让人放心，毕竟接下来要面对梁军几万人的进攻，防守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欧阳炯替毛文锡解释。

夏幽的语气不无抱怨：“其实，他要把漓州城的所有部队都派来接应我，说不定李顾就根本没机会到漓州城边。”

欧阳炯笑着安慰夏幽：“他要有这样的眼光，就不写这些信了。”

“让我们必须撤回漓州城，这就是毛文锡的主要意思。”夏幽沉着脸，语带不满。

“保不住漓州城是个什么后果，大家心里都清楚，毛文锡着急上火是应该的。文书上说，毛文锡已经调集漓西县和漓阳县的守军到漓州城参与防守了。”欧阳炯指着一封文书说道。

“这些人要是能都来小苍山，合围梁军，何愁李顾不死？”夏幽拍着桌子说。

夏幽的压力也很大。如果不回漓州城去，即使打了胜仗也有可能掉脑袋，何况眼前这场仗还有很大的概率会输呢。

“管不了这么多了。”夏幽说着，亲自给毛文锡写了封回信，让人火速送回漓州城都督府。送走信的那一刻，他似乎都能看到毛文锡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气急败坏到什么程度。

斥候的情报还在陆续抵达：梁军下午出发，晚上扎营休息，好像并没有急行军的意思。

五十里的距离还要休息，这李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夏幽和欧阳炯出现在了乌醒石的房间里，两个人跟乌醒石说着目前知道的情况。

乌醒石道：“李顾不急，这的确让人意外。不过，站在李顾的角度想，他的这些步兵，想快也真的快不起来。要让这些梁兵夜晚行军，白天就得休息，实际上是一样的。不过，我已经派出去了我的鹰，让它在周围几十里内巡视一下，看看李顾是不是在捣鬼。”

“那就太好了。”夏幽说，“估计李顾的大军要到今天傍晚到达，你看，他们来的时候，是不是该给他们送点见面礼呀。”

乌醒石哑然一笑：“我详细了解了一下这个李顾，此人作战勇猛，而且粗中有细，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野人谷口那一仗，我们出其不意，但对李顾来讲，他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连山县城一战，那是他手下将领指挥的，我们因为人数少，也没能阻止他们占领县城。”

夏幽不住点头，是呀，自己这两天的情绪有些亢奋，可能是对李顾还是有些轻视吧。

“所以，这次面对李顾，我们要小心又小心。你想，如果失利，即使我们侥幸逃脱，毛文锡也不会放过你。”乌醒石提醒夏幽。

“是呀，”夏幽站起来踱步，“我写了回信，这是我第二次拒绝毛文锡要求我们撤兵的命令啦。”

乌醒石说：“如果毛文锡真懂军事的话，他该调集军队，火速支援小苍山，这样一定能把李顾拖死在这里，只要拖上一个月，不，半个月，李顾将不战自退。”

欧阳炯苦笑道：“毛都督已经调兵了，不过，是调兵去守卫漓州城去的。”

乌醒石说：“他还是一个字，怕！这场战争估计要断送在这位不懂打仗的都督手里啦。”

这时，穆子同进来了，手臂上擎着如电。

如电飞到乌醒石手臂上，过了会儿，乌醒石打断了夏幽和欧阳炯的谈话：“哈哈，李顾果然在搞鬼！他的军队还在路上走着，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另有两支骑兵军队却早就悄悄靠近了小苍山，我们都没发觉。”

“啊！”夏幽等人都大吃一惊，这要再晚发现一会儿，说不定小苍山都不保了。

乌醒石指着墙上的一幅简易地图——那还是郭刚大寨里的地图——说道：“在小苍山东面发现一支骑兵，人数不详。这支军队要绕过小苍山正面，可能是要攻击我们的东面。”

夏幽大声喊道：“来人，传我命令，派人到小苍山东面去侦察，找到那支梁军的骑兵队伍，搞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快去。”

有人答应一声，去传令了。

乌醒石接着又说：“在小苍山西南也有一支梁军在迅速移动。还是骑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奔着小苍山西边那条小路去的。”

欧阳炯吃惊地说：“乖乖，这李顾很厉害呀，我们觉得没事的地方，他却要做文章，差一点让他不声不响地要了我们的命。”

夏幽想再次叫人去侦察，乌醒石说：“不用侦察了，来不及了。王平将军会堵住东门，现在要做的是，马上派人去堵住西边的小路。”

“恐怕来不及了，等我们走到南边的山口，估计梁军也已经上山了。”夏幽看着地图，颓然说道。

乌醒石：“只要有人去堵住那些人就行了。那条小路那么难走，应该容易堵住。我猜，梁军一定找到了一个非常熟悉小苍山的人，否则也不会知道这条隐秘的小路，这个人也会被当作向导，引导梁军进攻。”

他看着夏幽，伸出食指晃了晃：“幸亏我们也有一个更熟悉小苍山路径的人。”

“你是说郭刚？他要守住秘密通道，这还是你给他安排的活儿呢。”夏幽说。

“另派人守秘密通道吧。让郭刚领着人去西山，一定能堵住他们。”乌醒石坚信自己的判断。

“好。来人，”夏幽喊道，“命令，让郭刚带领一千人去南边小路堵截梁军，跟他说，必须截住，否则提头来见。”

传令兵走后，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都舒了口气。

好险！这个李顾，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也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放松警惕呢？为什么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考虑不周呢？

乌醒石也在心中检讨自己。

夏幽和欧阳炯等人的心里乱糟糟的。

大家都感激地看了看如电。没有如电的消息，魏军将会陷入全面的被动。

当然，大家也这样看着乌醒石。夏幽过来拍了拍乌醒石的肩膀，却对欧阳炯说：“欧阳兄，没有乌都尉，我得死了两回了。你说，我得怎么感谢他才好呢？”

欧阳炯哈哈大笑：“大恩不言谢，没有他也许我都死了四回了，我都没说什么。我熬了十五年才当上都司，他们一出道就是都尉。我觉得你不妨也学左督，给他们保荐个官，就算对他们的感谢了，以后也好在他手下讨些差事做。”

“还是你欧阳兄会来事儿。”夏幽哈哈大笑，“好哇，我现在就去写保荐奏折，我保举你做都司，以后湖州都督府就没欧阳兄什么事了。”

欧阳炯拍拍脑门，对乌醒石说：“乖乖，照这个势头，用不了两年你就是都督了。”

“我快被你们说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皇帝的红人呢！”乌醒石也笑了。

战争就在眼前，这时候的笑，总感觉不是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