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看着递进来的名帖,顿时喜上眉梢。

他敦促:“快请!”

说着,他也出去了,径直奔向大门口。

来人被请进来,李源远远拱手:“长辛统领,您可是大驾光临啊,我……”

来人做了一个让李源闭嘴的手势:“嘘,小点声,我是秘密来湖州,身上有绝密使命。”

李源会意,赶紧收声,将来人请进了自己的书房。

来到书房,四门紧闭,确认没有外人在附近,那位统领才开口:“李大人,我这里有福王的亲笔信,给你的,拿去看看吧。”

李源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一遍:“长辛统领,您来得正好,我按殿下的意思,想除掉那位——”他一指外面,意思是信王,“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让他轻易逃脱了,这事透着蹊跷。”

长辛阴阴一笑:“福王殿下就是怕你搞不定,才派我来协助你的。说说现在怎么办吧,别说以前的事儿,我又改变不了那些。”

“好好。”李源尴尬一笑,“昨天,召回左丘的命令就已经发出了,今天下午,估计就能到。明水那边,余怀被调往金良关了,那个乌醒石是个祸患,可以确定他跟左丘是一伙的。我已经派出了一队杀手,去他们回湖州的路上杀了他们。”

长辛呵呵笑了一下:“对那些人我不感兴趣,我只对信王感兴趣。”

“好吧。大统领,信王现在就在我府里,可是您不能在这儿动手啊。下午,如果左丘回来。信王要去迎接,我看……”

长辛点点头:“那就在迎接左丘时杀了信王,正好一箭双雕,还能震慑一下那位大都督。哈哈哈。”

长辛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说:“记得给我报个信儿。我给你留下一个人等着。”

李源站起来:“大统领,好走,不送。”

李源走出了书房,大管家李禄过来说:“这位长辛大人,还是这样目中无人啊。”

“嗨,黑虎卫的人嘛,都是干杀人勾当的,哪里会瞧得起我们。不过,他来了,倒是解脱了我。”李源撇撇嘴。

……

过了明水县,就是灵河县,再走就到了湖州了。

欧阳炯带领的队伍正穿过小树林。

乌醒石却提议大家向南,不直接去湖州,而是去湖州南面的石桥镇。

欧阳炯恨不得马上到湖州:“兄弟,如今眼看到了湖州,为啥却不进去?”

余怀将军早就接到命令,赶赴金良关去接替路东野了,军队也留在了明水,只剩下这一行八人。

乌醒石笑道:“比起进湖州,我更希望能早一点见到左督。我想,左玉小姐更能体会我的这个意思。”

左玉道:“我当然更想我爹啦。”

王平笑着说:“我也很想见见左丘都督,至于湖州么,去不去倒不要紧。钦差大臣,见不见都一样。”

“你们不要想偏了,乌公子想去直接见左丘都督,当然不是感情用事的。”夏幽在车里撩开帘子说。

乌醒石笑道:“没想到,最懂我的原来是夏兄。左督现在应该正在回湖州的路上,如电带来了消息。看左督的语气,他非常高兴。其实,这时候很危险。我要告诉左督这种危险,越快越好。”

左玉一听爹爹有危险,立即就要开拔。

就在这时,树林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呼哨。

随着这声呼哨,树上跳下了一帮黑衣蒙面人。

“老子等你们好久啦,乌醒石,欧阳炯,下来受死吧。”为首的蒙面人说。

乌醒石倒是平静,他问欧阳炯:“欧阳兄,他们在这里埋伏要杀我们,你说他们是梁国人还是魏国人。”

欧阳炯笑了:“那还用说,当然是梁国人了,我们打败了他们的军队,他们的卧底沉不住气了,要杀我们,这很正常啊。”

“错了。扣十分。我要是梁国的卧底,自家的军队都败了,自己还不老实着点儿,干嘛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呀。”乌醒石笑笑说。

左玉和欧阳丹几乎同时喊道:“啊,咱们魏国人要杀我们?”

乌醒石道:“梁国人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威胁了,敌人就变成了咱们魏国人。”

郭刚道:“好复杂,来了敌人,打就是了。”

大家都笑了。

对面的蒙面人显然很生气:“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臭贫呢!”

“哈哈,你也不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什么人,这都是从战场上来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你们这群蟊贼吗?”乌醒石说。

这话从乌醒石嘴里说出来,让大家很吃惊。

蒙面人冷笑了几声:“战场上你可以逃脱,如今我这儿你们可走不了了。我观察你们有一段时间了,那个姓穆的不在,你们几个,哼,今天就等死吧。”

说着,他一挥手,黑衣人都围了上来。

穆子同不在!这个事实在不太好。

不过,好在他们不怕死。

乌醒石抽出碧玉萧,放在了唇边。一曲婉转的音乐传出,在林间回响着。

大家刚才想到穆子同,还很泄气;现在,都精神一振。

一场乱斗开始了。

玉狮子跳出乌醒石的怀,加入了战斗。

如电就站在乌醒石身后的备用马的鞍子上,此时,它飞起来,像一颗炸弹一样落入战斗中。

这片树林不大,似乎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碧玉萧的声音只引出一群小鸟,类似于麻雀。

这群小鸟开始往乌醒石头顶处集结,越聚越多,也如一片黑云。

箫声开始变得激越起来。

小鸟饺子入锅一样冲向战斗中。

黑衣人的眼前忽然多了一些呼呼啦啦的鸟,这大大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分心则亡,这是战场上规律。

黑衣人倒地惨叫的越来越多。

他们的人数优势急剧下降。

夏幽和夏夫人在车中很是担心,但看到这些鸟儿,又想起了落雁山的一幕,紧张感消失了。

夏幽不禁看向乌醒石,他满眼都是羡慕。

这时,一个蒙面人悄悄靠近了乌醒石,而乌醒石正专心致志地吹着碧玉萧,观察着战斗的变化。

夏幽摸到了自己的剑,他抽出宝剑,运足力气,大力向那黑衣人掷去。

剑从车帘儿中穿过,正好刺中那人脖子,他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乌醒石看了一眼倒地的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感激地看了夏幽一眼,碧玉萧声却忽然变了,变得诡异而激烈。

小鸟们忽然变得不那么客气,刚才只是在黑衣人面前骚扰,现在它们扑了上去,用它们尖利的小爪子去挠敌人的脸。

这一下,敌人变得更加被动。

只一会儿的工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就是一片。

眼看自己不能取胜,为首那位蒙面人又一声呼哨,然后纵身一跃,逃进了树林深处。

剩下的几个听到了撤退的哨声,呼啦一下全都跑路了。

碧玉萧声忽而婉转下来,鸟儿们重新开始在欧阳炯等人的头上聚集,然后飞向了那些人逃窜的方向。

如电和玉狮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欧阳炯喊道:“兄弟,还要不要打扫战场?”

郭刚:“谁有时间去埋他们啊。”

乌醒石对欧阳炯说:“不妨看看留下的这些位,有没有认识的。”

欧阳炯弯腰,拉下死去的蒙面人的布,仔细看着一张张脸。

忽然,被欧阳炯逮住一个装死的。欧阳炯的剑顶住了他的喉咙。

乌醒石跳下马,来到欧阳丹身边,向她低语了句话。

欧阳丹跳到欧阳炯身边,伸手去点了那个黑衣人的穴道。

只听乌醒石说:“我们欧阳姑娘已经点了你的玄种穴,你若用力,就会筋脉寸断,却无法死去,只能留在这儿喂狼了。”

欧阳丹瞬间明白了乌醒石的用意,指着那人说:“不错。快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人冷笑道:“喂狼怕什么!”

“关键是,我不会让你喂狼的,我会带着你去跟李源对质。”乌醒石厉声说。

“你怎么知道——那我也不怕!”那人说。

“好了,兄弟,”乌醒石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已经招供了,你死不死都没关系了。哈哈。李源,我就知道是李源。”

那人知道中计,却也只能干着急。

“你都说出了幕后主使,那就索性仔细讲讲吧。”欧阳炯用力,剑尖处留下了血。

那人悔恨不已,正在犹豫,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也罢,告诉你们也……”

嗖,一只镖正中那人的脖子。他头一歪,立刻断了气。

几个人立刻去找飞镖的来路,又马上想到要去保护乌醒石。

左玉跳过去,挡在了乌醒石的身前。

乌醒石一挥手,玉狮子跳下来,迅速钻进了树林。同时,如电也飞了过去。

“没事了,那人跑了,大家不用紧张。”乌醒石说。

“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穆子同的本事?”左玉问。

乌醒石笑笑:“学不了,但我会猜啊。”

欧阳炯道:“这湖州比战场还危险,我真想骂娘!”

“李源怎么会这样?”左玉还是不明白。

“李源会对我们这样,也许还会对左督这样,说不定啊,他也敢对信王这样。”

左玉道:“这回,我信了,我们马上赶过去,去迎一迎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