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在墙上抠了一阵,没找到线索,他一扭头,书架后排攸地反光,他细看去,是双眼睛,眼睛的主人猛地窜出来,直奔面门而去。

一只手横过来,拦腰将蛇劈成两半,雾里把叶行扯到身边,“不要命了?”

蛇滚落在地,分裂成两半,咕哝着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着。叶行心有余悸,扯着雾里,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

墙上找了,没有机关,至于地板,黑狗他们能踩的地方都踩过了。眼下,就只剩书架没查。叶行刚想到这里,旁边的书架“嘭”地一下,被张清劈成了两半。

张清捂着手,惊呼:“什么鬼东西!”

他被蛇咬了一口,蛇身断了半截,剩下那半截在往他皮里钻,怎么都扯不出来。

此时,黑狗拔了匕首,对着张清的手一挑,皮被划开,他扎着蛇头,往地上一带,狠狠一踩:“张清?张清?”

张清两眼一翻,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狗子,我…我不行了,回…回去…记得还钱。”

“嘎嘣”,李白冻住一条要咬黑狗的蛇,攸地一转,蛇被冻住,密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个度。

“轰隆隆——”

同时,密室在往下坠,下去的机关在张清斩裂的书柜后面,有块松动的木板,掀掉之后,里面就是机关。

黑狗拍拍李白的肩:“谢了。”

李白没说话,自顾自往一边书架走去,盯着上面的书。叶行就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有本无字书。书的边边角角有被磨损的痕迹,横着放在书柜上。

李白把书拿下来,翻开来看,一张张图画映入眼帘,上头尽是光怪陆离的精怪。

黑狗凑过去,吓了一跳:“山海经吗这?”

这句话透露着一个信息:“不是山海经,但极像山海经”,这种书,放在别处不奇怪,但放到这里,可就奇怪了。

叶行盯着书角,上面每一页都记录的有日期,日期在95——99年左右,如果日记是他爹的,那这本书,是在他娘“难产”去世后,他还小的时候,开始记录的。

突然间,眼前闪过一页熟悉的画,叶行连忙把页翻回去,定睛看过去,惊了。这是条人鱼,下半身的尾巴和孔延年尾巴的颜色一模一样。

“到了。”

“电梯”停下,一处书柜自行移开,露出了道黑黢黢的洞口,顾不上管书,一行人跟着雾里走了进去。

他们前脚刚进去,后脚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沙瓢点开一抹火,往里面照去,前面是楼梯口,楼梯一路往下,两边是料峭石壁,长且宽,很粗糙,夹缝里还渗着水。

因为可能有黑蛇,谁都不敢大意。

“小心。”

突然间,前面来了群蝙蝠,猛地一扑,防不胜防。沙瓢一把火过去,烧掉蝙蝠,刚想说没事了,黑压压一片蝙蝠铺天盖地而来,包围住了他们。数量是方才的几倍。

沙瓢想放火,火苗刚憋出来,就被雾里一鞭子打了回去。藤蔓围着蝙蝠绕啊绕,蝙蝠被绞杀,血洒了一地。

雾里:“黑狗。”

黑狗反应迅速,熟练地变成只狗,驮着人就跑。因为有血腥味,无数只蝙蝠扎堆的往一处扑,没了火光,蝙蝠一时半会不会找上他们。

通道越来越低,越来越窄,等到最后,没法儿飞了,黑狗双脚落地,大家从他背上下来,往前面看,好像没路了。

“有人!”沙瓢喊了一句。

黑狗猛然扭头,往角落看,黑影一闪而逝,眨眼没入了石壁里。

老李皱皱鼻子:“他人好像往那边去了。”

走过去才知道,前面有条交叉口,被一根屏风似的石柱挡着,乍一看还以为没路可走。黑狗挑眉,问:“确定他是往这边去了?”

老李:“确定。”

下一刻,黑狗走进去,再回头看,身后的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的石门,路被封死,他扭过来头,前面有道铁门,生了锈的。

那道黑影说不定就在门后等着他们。

黑狗拔刀,推推沙瓢:“你开门。”

不等沙瓢动手,李白刀起刀落,劈开门上的锁,猛地推门,门后没人。

这一进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叶行跟着走进去,意外的是,里面中间放着口冰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包括冰棺,它是透明的,里面没东西。

黑狗:“这里怎么会藏着口棺材?”

张清走过去,环顾四周,说了句:“他夫人的吧。”

叶行问:“你怎么知道?”

张清:“有回我爹喝大了,听他提过一嘴,有一年,叶溪云突然弄了口冰棺进去,也不说为什么,只说他花了好大的气力才把棺材弄进去,棺材进去,但却空着,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听你们说,孔二当家不是难产死的,尸体没找到,生死未知,万一是被叶溪云藏起来了呢?”

“胡说,”沙瓢,“他爹藏他老婆的尸体干什么?而且,这里面不也没人吗?”

“你们看,这上面是什么?”

老李指着棺材盖,上头画着朵花,四瓣,眼熟。

几个人凑过去看,很快认出来了图案。这玩意,是上次在十方阁时叶行给他们看的图,后来被血盖住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一模一样的。

叶行拿出来手机,拍了张照片,放大了看,匆匆把包里的徐霞客游记拿出来看,确认做标记的位置是云南后,他把图往右下角挪了挪:“你们看,这朵花瓣的轮廓像什么?”

黑狗摸着下巴,愣了好一会,迟疑地问:“云…南?”

“对。举一反三,如果这朵花瓣是云南,那其他花的意思不言而喻,它确实是张地图,中间这块,是青海,云南右边……”

叶行往右边看,忽然愣住了,按理来说,云南右边接壤的是四川,但这里却漏掉四川,直接接的甘肃。甘肃的那朵花瓣是狭长形的,轮廓其实不大像,但几块儿合在一起,就能对上。

这朵花,像后来刻上去的。

黑狗:“也许,四川是起点,所以没算?甘肃去过,青海去过,西藏那边即将要去,所以,这是万年历的地图。得来全不费工夫?”

叶行心情复杂。如果他是叶溪云,在叶家人的地盘上刻这种东西,大概率是希望后人发现。可为什么要刻在棺材上?他爹想告诉他什么?

难道真像张清说的那样,这口棺材里,有可能装着人?

这时,张清说:“找人吧,密室这么大,总能找到人,肯定还有别的线索。”

听了这话,叶行心里“咯噔”一跳,不对劲,这个张清,怎么会笃定这里一定躺的有人,又为什么这么刻意地找人?

——

蓝天白云,风过荷叶,孔家水榭里,王总跟孔延年正下着棋。孔延年额角冒汗,路被堵死了,怎么下都不对。

王总咧嘴一笑,两指夹着黑子:“你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方才给你铺了那么多路,你就是不走,怎么办?输了吧?”

孔延年泯着唇,把棋放下,冷着脸:“玩儿够了?”

“其乐无穷。”

一听这话,孔延年火气蹭蹭直往上冒,该死,这人多半有病,一大早上找他下棋,下到现在,不让他输,也不让他赢。

他咬牙道:“我玩够了。”

突然间,有人一溜小跑过来,跟孔延年对视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地错开目光:“王总,特调局的上门,说要检查。”

王总拈着棋子,玩味挑眉:“查,查什么?怎么?你们孔家,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说是,有人告密,举报孔家搞非法经营。”

那人说完,小心翼翼盯着王总,生在这种地方,在这种眼皮子底下,必须得学会察言观色。不然说错了话,后果很严重。虽然他墨镜帽子都戴着,也观察不出来什么。

他刚想到这里,岂料王总却泯着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查呗。你们孔家的事,跟我姓王的有什么关系?”

孔延年心下一沉,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王总说这话,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如果让他发现他是故意借周立业的手引来的特调局,想让特调局插手孔家,来保孔家基业,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管了,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豁出去是死,不豁出去也是死,赌一把。

孔延年:“行,你说的,我去接人。”

王总勾了勾唇:“要我亲自去见吗?”

——

孔延年回去一看,前院站了一群人,他调整了下心态,跟管家说:“走吧,推我过去。”

因为三番五次跟王总作对,他的腿没好,但也已经习惯了。真想不到,曾经被他认为是怪物的东西,如今却反而成了他的保护伞。

出去后,他调整了下表情,装成一副诧异的样子:“你们…你们来我孔家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妹妹头女人举起搜查令:“有人举报孔家非法实验,所以来查一下,方便?”

“呵呵,谁举报的,有证据吗?”孔延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