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澈亮如星辰的眸子微微一缩,“连环计?”

从他突变的脸色晏七七就看出来了,他应该是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晏七七继续道,“严格算起来,许世安从你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吧?这么多天,全晏国上下都在通缉他,许府被晏国和北国的军队双双围城了一个铁桶,还有数不清的暗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轮班,城门口张贴的告示多到连三岁小孩都能画出他的模样,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会不会太玄乎了些?”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他的?”晏七七还是很聪明,并没有被许世安突然的出现吸引全部的注意力,这么多人没找到的罪魁祸首能让郝连澈碰见,着实不简单。

郝连澈赞赏的看了晏七七一眼,不忘拍她的马屁,“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忘了?摘星楼不光是宝物拍卖地,更是我的情报来源。”

他没有什么秘密瞒着七七的,只要她问,只要她想知道,他统统如实交代。

晏七七一听他的骚话又要来了,急忙打断他,“那昨天你去围剿他,又冒出来一个公孙璃,摘星楼怎么没算到?”

听她这番喋喋不休的追问,郝连澈抬眼看了她一眼,“摘星楼没算到的事情多了,那日你在摘星楼被那畜生欺辱,我也没算到。”

那日果然是他救了自己!

“我早就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你今天才能安稳的睡在我的床上。”

“哦?”郝连澈有点不信,“我记得当时我自己并没有出马,是星澜给你的药方。”

“如果是你我还不会想那么多,星澜这个人向来眼高于顶,和我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让他主动来找我几乎不可能,除非受人指使。”

郝连澈哑然失笑,“七七,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他唇边还挂着笑意,身体却陡然朝晏七七挪动几分,和她不过三指的距离,气息缠绕,药香扑鼻,晏七七呼吸一窒,只听他语气似笑非笑,“还有,你倒是很了解星澜嘛。”

她接话也接的很快,“是啊,星澜年少有为,是众多女子青睐的对象,这样清高的一个人,能听命于人我觉得很好奇。”

郝连澈嗯了一声,神情未变,“既然如此,那我有必要考虑让他再去游历几年了,年轻人嘛,总要多谢闯荡的经验才是。”

晏七七:“……”

晏七七吐了一口气,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你说这暗夜重楼和药王谷一样,素来不喜欢和大陆上的国家打交道,全靠钱财才请得动他们,你说公孙璃出现救了许世安,也就是说公孙璃也搅进来了,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恐怕是许世安承诺了他什么。”

钱,权,要么二者得兼,要么二取一。

能让公孙璃出马,恐怕钱不够,倒是权的诱惑性更大些。

“郝连澈你想想,晏帝这么聪明,就这么乖乖的让你住进来,万一是请君入瓮呢?”

之前郝连澈也觉得事情太顺利了,他也没空细想,如今听晏七七这么一分析,竟十分在理。

“你的意思是,许世安这么久没抓到,也是晏帝设的局?”

现在想来的确有几分可疑,当初在云府,接管的如此顺利,当时他对晏帝说的是,或许会找许世安合作。

可要是晏帝先行一步,早就和许世安达成了交易呢?

许世安这么快的逃走,要说没有内应他也不信。

要真是这样,那晏帝的心机未免也太深沉了些,装作无事发生,甚至还伏低做小,只为迷惑他?

这边两人在分析,而另外一边,晏帝的寝宫内还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敏公公屏退左右,自己亲自看守殿门,刚才还在晏帝宫中喝茶的“特使”云安之早已经被熏香迷得七晕八素,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见朕!”晏帝不怒自威。

“陛下息怒,微臣也是逼不得已,百口莫辩,只能亲自向陛下请罪!”跪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晏帝之前上天入地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许世安!

多日不见往常风流倜傥位极人臣的许世子风姿不见,一身青衣几乎要辨别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胡子拉碴的浑身都是异味,看来没少遭罪。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是主动交代自己谋逆的罪行,还是想让朕灭你满门?”晏帝说话的时候还在咬牙切齿。

就是因为他,弄得晏国国不将国,现在昂人鼻息不说,就连他都背上了亡国之君的骂名,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晏帝算在了许世安的头上。

“陛下,微臣从来都没有过私心,倒是魅妃空口污蔑下官,她不止一次威胁下官要下官在陛下您面前多多美言,甚至还不惜以自己的名节相威胁,微臣已经有长公主了,又怎么可能跟她沆瀣一气,就在您昏迷的那晚,她还过来找过微臣,说可以助我登上皇位,前提是她要做皇后!”

这些当然是许世安在扯谎,魅妃的下场最为凄惨,皇后只是被关禁闭,不能出宫,而魅妃直接被晏帝吩咐划了脸,又割了舌头,挑断手筋和脚筋发配到了军妓馆里,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魅妃说不出一句话,也写不出一个字,任凭许世安怎么泼脏水,她都没有辩驳的机会。

“你说的可是真的?”晏帝眸光沉沉,气喘如牛,断了凤鸣丸之后,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常常无故晕倒不说,就连双眼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人常常重影,白天睡不够晚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