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帝心中有事,想就七七这件事情心平气和的和朝臣想个万全之策。

往常在朝中没有大事向来不会发言的晏洛谦也忍不住了,站出来劝阻晏帝,“父皇,七七的身世事关皇族血脉,不容有失,倒不如等事情查清楚后再说也不迟……”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晏帝眉头倒竖,怒不可遏。

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来拆台的竟然是太子。

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开始翻腾了。

“查清楚?你们都瞎了吗?七七胳膊上的图腾只有我晏国皇室子女的身上才有,晏洛谦,你也在质疑朕吗?”

站在不远处的贾庸朝太子递了好几个眼色,又想假咳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晏洛谦就是充耳不闻只当没看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晏帝过不去就是跟他自己过不去。

果然,还不等晏洛谦辩解,晏帝积攒已久的怒气统统喷向了他,“身为太子,不懂得为君分忧,体察舆情,任由事态扩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朕看,以后要重新审视你究竟能不能担当储君这个分位了。”

贾庸闻言,眼皮子跳了跳,他身为重臣自然知道晏帝的言外之意,晏帝竟然为了晏七七要处罚太子,看来,那个女子在晏帝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为晏帝生下晏七七的那个女子在陛下的心中占据着非常不一般的位置。

为了防止事态恶化,一向明哲保身的贾庸不得不站出来维护太子,“陛下息怒,微臣觉得太子所言并非毫无道理,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况且整片大陆上的人都知道,晏国皇室子女的身上有特殊的图腾,这世上高人很多,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岂不是……”

剩下的话贾庸没说明,但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身为晏帝的儿子自然没有资格来说晏帝的不是,可贾庸就不一样了,他两朝重臣,学富五车,文采斐然见多识广,要是他出面,晏帝就算是想发火,也要想一想后果。

晏帝自然知道轻重。

贾庸刚才的这番话是把太子的过错摘的一干二净了,可他也很聪明,将全部的罪责都推脱到了晏七七身上。

反正都是全大陆都知道的秘密,成国公现在没了靠山,晏七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晏帝听得懂,一旁冷眼旁观的晏北自然也能听懂。

贾庸这个老匹夫,别的本事没有,甩锅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晏北见不得七七被污蔑,当即站出来反驳,“贾大人此言差矣,先别说七七手臂上的图腾是偶然冒出来的,就算是图腾最后查明和皇室没什么关系,我成国公府依旧能养七七一辈子,大人就不必含沙射影说七七贪图皇家富贵了。”

也就是国公走了,这群妖魔鬼怪都出来对已经失势的国公府踩上几脚,破几盆脏水。

国公在的时候也没见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肆意污蔑。

只要他晏北在一天,他绝对不允许这群人在国公府头上飞扬跋扈。

公主?他们以为七七会稀罕吗?

群臣一吵就是没完没了,晏帝此时的心境不同往日了,他真心希望晏七七就是自己的女儿,如此一来,他和琳琅就有了牵绊。

他这一生拥有过无数个女人,可这些女人都是纾解他生理欲望的,他真正爱过,放不下的女人只有琳琅一个。

“那你们说,要怎么样才算是名正言顺?”

晏帝退了一步,他是君王,也不得不顾忌舆情,群臣吵翻天,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晏七七仅仅凭借一个图腾就入宫做了长公主,只怕也会被有心之人效仿,真的会做出对晏国国本不利的事情来。

贾庸和太子心思各异,都有私心,可是要论及该怎么证明自己的论点,谁都没有想到好方法来。

晏帝一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瞬间飚了起来,正要开始斥责,又有人开口了。

“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个方法,就是不知道……”

左相云安之适时站了出来。

群臣吵翻天的时候他一言不发,现在都默不作声了他又冒出来,不过此时的他宛如及时雨,瞬间就消灭了晏帝心中那腾腾而上的怒火。

碍于望月楼的建造云安之是首功,晏帝近日来对他很是和气。

“哦?云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云安之先是朝晏帝拱了拱手,随即才道,“陛下,臣觉得与其在这里争论不休,倒不如请药王谷大弟子星澜过来一验便知。”

“既然贾庸大人和太子殿下都不相信晏七七是陛下流落在外的明珠,那就让星澜过来和太医一同查验,也算有个见证。”

星澜是这片大陆上仅次于药王的存在,医术精湛悬壶济世大名鼎鼎,说到这里,云安之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贾大人信不过星澜,也可以问问许大人,当初许大人为了拒婚誓死不娶晏七七,被打的差点一命呜呼的时候,就是星澜大人治好的。”

云安之这个老狐狸,说的每个字看似无意,却能同时将好几个人的心扎穿,许世安一言不发,任由事态发展,晏帝看他的神色也带着几分怒意。

也不知道云安之是有意无意,许世安总觉得刚才他这番话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

都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是他当初知道晏七七就是公主的话,肯定不会将事情做得那般绝情。

现在想来,如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他为自己当初的冲动在遭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