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安置好了父亲,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晏北原先还不清楚晏帝突然让自己回京的意图,如今他明白了,这是想让他们回来,好一网打尽。

好在晏东他们驻守的地方偏远,皇命到达的时间会晚些,正好晏北已经飞鸽传书告诉了他们,先在原地不动。

这些年父亲为国尽忠,手底下的死士也有不少,加上四个儿子有勇有谋,在军中也有很高的威望,他们常年驻守边关,要是真出了事,成国公府也不会任人宰割。

想必晏帝也是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先将晏北召唤回来,又假惺惺地在表面安抚一下他们的吧

晏帝心机深沉,和他玩手段,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

晏北同样也不是好招惹的,他和七七两个人在京,武将对周围的危险有极强的感知力,所以他才留了一手,用兄弟之间独有的暗语提醒几个哥哥。

就算晏帝劫到了那个信件,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如今按照时日推算,想必已经收到了他的信函。

晏东他们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能拖延几日便拖延几日。

晏北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他成国公府的背后捅刀子!

兄妹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往前走,再往甬道走大约五十米,眼前陡然一亮,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

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一座十分宏伟的地下宫殿!大理石地砖铺就的地面光洁地照出人的倒影。

她没想到这晏家地下族陵的规模竟然如此奢华。

晏七七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去故宫皇陵参观过,她现在所见的和在现代看见的几乎没什么差别。

只是,故宫皇陵里妃子的棺椁放在一处,帝后的棺椁又在另外一处。

这里的摆设也是一样,只不过没有棺椁,只有两个空落落已经规划好的架构。

此时让她不能理解的是这里本来是晏家的族陵,先不说国公府的旁支远房亲戚都有好几派,单单就国公的妻子,晏七七的生母余氏的棺椁都没看见。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盏悬挂在墙壁上的长明灯,空无一物。

一般地下都会有些霉味,这里头虽然潮湿,却一点霉味也没有,反而有丝丝清韵的浅香传来,令人精神大震!

烛光大亮,更是将这里头照的空寂又凄凉。

“这……”

晏七七越来越觉得这族陵里处处透着古怪。

她闻到香味了,可是却不知道香从何来。

晏北见晏七七面有疑虑,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晏七七收敛心神,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问了一个一开始自己就发现的问题,“四哥,母亲的牌位呢?”

在晏七七的印象中,成国公府的祠堂里有余氏的牌位,那天她想翻墙逃婚没成功,国公就让她跪在了余氏的牌位前。

今日他们来的地方又是族陵,别的不说,余氏身为一等公的夫人,也是有朝廷玉牒供奉的朝廷命妇,死后在族陵竟然没有设立一个灵位,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更让晏七七觉得讶异的是,她这话问出口了之后,晏北竟面露难色,眼神躲闪,似有难言之隐。

他越是这样,晏七七联想到前几日明迦南对自己说过的话,关于自己十岁之前一直在塞外的事情,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还没等她开口,晏北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年纪小,后来你长大了也没有问起,我们也就没说,渐渐淡忘了这事。”

晏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布,细细的擦拭灵台上的浅灰,声音缓缓而出,“母亲的灵位不在这里,在塞外。”

晏七七心中一沉,指尖都开始发颤,她又重复了一遍,“在塞外?”

在这个时代,晏国在这片大陆上地势优渥,几乎都是平原,山地丘陵很稀少,往北而上就是北国,北国之后才是塞外。

等晏七七在脑中把大陆地形图过了一片之后更觉得诡异,只听晏北继续道,“母亲病重之时,恰好是父亲在京的时候,当时我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母亲说她没有别的愿望,说什么一辈子被困在那个盒子里,死了,她想自由,要父亲将她的尸身化了把骨灰撒了。”

这话乍然一听觉得没什么,可是晏七七是活了两世的人,越想越觉得蹊跷。

首先,余琳琅身为一等公夫人,生前先不说俸禄几何,地位如此尊崇之人,按照律法死后那也是要葬入族陵的。

其次,她的尸身据晏北说是被火化了,可她当初在暗夜重楼的老巢里,那个玉床上面躺着的女尸赫然就是余琳琅,只是后面是被郝连澈的化尸水融化了。

最后是晏七七自己都觉得十分诡异的地方,一个为侯爷生儿育女荣宠加身的女子,为什么会在丈夫面前说出被困了一辈子,想要自由这番话?

难道,父亲真的偷天换日,将母亲的尸身悄悄运出去,又被公孙璃刨坟挖尸给偷走了?

侯爷夫妇虽然不常相聚,但感情十分要好,余琳琅生前所说的话国公自然也会照办,那为什么又没有按照她的意愿?

种种疑点交织在一起,让她有种被谜团缠绕不得解脱的感觉。

一想到公孙璃竟然将尸身保存了十多年,她身上倏地泛起一股恶寒,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公孙璃未免也太变态了。

而且明迦南昨日对自己说,她十岁之前一直在塞外,她对此毫无印象,这又是为什么?

晏七七脑中灵光乍现,她没有直接问,而是换了个方式,“四哥,我左腋窝这里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