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正好撞上了端着一盘“残次品”出来的晏七七。

“咣当!”一声,盛载着晏七七杰作的盘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七七,你没事吧?“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比平时听起来更为紧张。

晏七七的手臂被景云时捏的生疼。

她有些莫名其妙,“没事啊,我只是想做个饭,没想到差点把厨房烧了,明明上次挺好的,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她望着散落在地的烤鱼,脸上是浓浓的挫败感。

景云时不理会她,急忙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衣服上被不小心沾溅到的汤汁,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见她浑身都完好,一颗提起的心才放回肚子里,语气也舒缓了不少,“今天怎么想起来要下厨了?”

晏七七脸上愁云惨淡,“我本来是想做给你吃的……”

景云时双眸微微一亮,“为什么要做给我吃?”瞬间他又反应过来,“难道,你是想为之前捅了我两刀道歉?”

本来他以为晏七七肯定会跳脚,没想到她却眉眼低垂的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是,也不是。”

“哦?”景云时像是很惊讶,挑了挑眉,转身坐到椅子上,“你我之间也算是朋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说,不需要……”他望了望散落一地的鱼汤,“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

“真的吗?”

和平常机灵古怪的模样不同,晏七七此刻神情蔫蔫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问的也是毫无力气。

大概是从未见她有过如此丧气的时候,景云时的语气又不免温柔了几分,“真的,你现在是我的药童,以后还要一起去摄政王为太子治病,配合讲究的是默契,要是太生分也不好。”

“说吧,什么事。”

晏七七这才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想进城买些东西,但是没有通行令牌。”

她已经试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还没出山林就被侍卫拦住了,说齐大人有令,没有通信令不能出门。

聪明如景云时,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她绕了一大圈,又是献殷勤,又是彷徨无助的,竟然是为了要出去?

越过地上的残渣,景云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比那凉茶热不了几分,“你要买什么?我可以带你去。”

一听说他要跟着自己,晏七七脑门一炸,下意识的就要拒绝,急忙摆手,“呵呵,不用了,就是买些女儿家用的小玩意,你跟着不太方便。”

景云时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真的没有其他事情了?“

一听有戏,晏七七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了。“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宛如一个大家长,晏七七知道现在寄人篱下,只能佯装乖巧。

景云时又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这才从袖笼里掏出一个令牌放到她手上,“这不是什么难事,拿去吧。”

晏七七觉得自己手上沉沉的,定睛一看,赫然是她需要的令牌。

“这……”

“这是我的,你也可以用。”

她还以为需要找齐大人特批,没想到得来的这么容易。

"但是也需要在日落之前赶回来,否则进来会很麻烦。”景云时今天看起来特别好说话。

“知道了。”晏七七雨过天晴,脸上的笑容美滋滋的。

“对了,你还为谁做过饭?”倏地他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他突兀地一问,晏七七呆了呆,还是老实的说了,“没有特意为谁做过,怎么了?”

景云时嗯了一声,目光沉沉像是要把她看出花来,“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实在是没有下厨的天分。”

晏七七:“……”

等她一走,景云时进了房间刚将门关上,骤然从房梁上轻飘飘的落下来一个人。

要是此刻晏七七在场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位轻功无双的人赫然是消失许久的景殊!

关上门的房间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屋内刚点燃的烛光摇曳照得景云时脸上晦暗参半,他看见了景殊也没有多惊讶。

景殊走到他面前躬身做辑,语气十分恭谨,”少主。“

景云时嗯了一声,声音凉凉的听不出喜怒,“刚才差点走水,你没看见?”

景殊跟在少主身边多年,却也深知少主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笑不代表他高兴,他不笑却一定代表他不高兴。

景殊后背一凉,急忙解释,“她……安和公主做菜的时候属下一直在外面守着,只是浓烟太大,刚要进去的时候您就回来了……”

其实景云时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怪景殊。

之前他也并没有让景殊过来保护她,只是上次在温泉湖晏七七差点命丧蛇口之下后,景云时觉得还是要暗中派人保护她比较好。

少主做任何事情都计划周全,走一步算十步,就连假死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之计都能想到,智谋非常人所能及。

气氛沉寂下来,景殊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了。

“少主,虽然属下知道有些话现在说不太合适,但是我想了好久,还是要说。”

景云时嗯了一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先瞒着她吧,事情还没到万无一失的地步,我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按照我说的做。”

景殊知道少主的脾气,做下的决定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他只能照做。

“少主,北国那边的事情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