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大不了去捡些柴火,等生了火,勉强度过一夜也不是不可以。

一想到自己跟流落荒岛,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晏七七又在心中将星澜骂了一遍。

此刻正在湖边山洞的另外一侧为郝连澈熬着药的星澜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用蒲扇小心翼翼的扇着药炉,探究的眼神朝正在一边静静打坐的郝连澈望去。

来回瞥了好几次后,郝连澈猛地睁开了眼睛。

星澜躲闪不及,和他的目光来了个对视。

“想说什么就说。”郝连澈声音淡淡的,又有种洞察一切的明睿。

星澜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我们这么对待晏七七,她真的不会记仇吗?现在谷中已是深秋,一床棉被都没有,她……”

虽然送她去湖对面的时候星澜表现的十分冷血,但是这些他也只是执行命令的人,这一切是师父要求的,要是哪一天晏七七突然翻旧账,说不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郝连澈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听不出是喜是怒,“怎么,良心不安了?”

倒不是郝连澈狠心,而是他发现晏七七经常会在不经意间展露了自己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

尤其是过滤水和用布条生火的方法,当时她说是在军中学的。

可是后来他去军中问过,那些士兵只知道简单的滤水方法,却根本没有晏七七知道的那么详细!

那就间接证明晏七七对他撒了谎!

而这一次,他正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的看看,晏七七到底还有多少本事瞒着自己。

“徒儿不敢,徒儿只是觉得,师父近年来是越来越严格了……”按照年龄来说,星澜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小不了郝连澈几岁,但这谷中尊卑有别,当初他又是被郝连澈所救,在他眼中,郝连澈既是他的师父,更是他要拿命相护的亲人。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一向淡定目无下尘的师父在遇见晏七七之后,所有的原则都不复存在了,就连整个人貌似都变得有活力起来,有时候还能看出孩子气。

“对了,上次你提炼出来能助人安眠的药粉还有没有?”郝连澈突然开口要药。

星澜闻言急忙答道,“有的,只是药性太强,徒儿也不敢多用,已经封存起来了,师父,您要这药做什么?”

那药星澜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一步倒”,比如今市面上普通的蒙汗药药性要猛烈百倍,普通人闻一点就能睡的昏天暗地,惊雷都打不醒的那种。

郝连澈面不改色,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声音疲惫,“没什么,就是偶然觉得最近睡眠不太好,想试试。”

星澜不疑他,急忙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放到他面前,“师父,药都在这里,您看着用,时候不早了,徒儿先告退了。”

“嗯,去吧。”

等星澜走出去后,刚才看着还体力不支的郝连澈直接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山璧上的灯尽数熄灭了,整个山洞里一片漆黑。

星澜就站在外面,看着从石壁缝里没有灯光透出来,他才转身离开。

只是他刚走,山璧的石门再次被打开,一袭白衣的郝连澈信步走了出去……

此刻正为了解决晚饭问题,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的晏七七根本都不知道此刻郝连澈的小心思,她割了一些高粱,放在芭蕉叶上用木棍捶打,芭蕉叶铺展的地方已经有零碎的高粱米出来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老天爷,我再也不浪费粮食了。”体力活简直不是人干的,她纤细白嫩如青葱的手指都被磨出了好几个大泡,一碰就疼。

老天爷估摸是听见了她的乞求,她用竹片自制的简易扑兽夹有了成果,有一只野兔落在了笼子里。

幸好星澜没有把事情做绝,木屋虽然破败,但是炉灶还是有的,也就是捡些柴生火做饭就可以了,要是真让她现场搭个灶,她早就暴走了。

这里虽然偏僻,不过好在草药遍地,晏七七往后山巡视了一圈,发现竟然有大片的山楂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有盐,但是这山楂碾碎之后涂抹在兔肉上既能去腥,酸甜也能使肉质娇嫩更是难得的美味。

吃饱喝足后,晏七七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一样,想在干草铺就的榻上先瘫会儿,等下再去找个地方泡澡洗洗身上的黏腻。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为如何填饱肚子发愁。

吃了劳动所得的食物,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再也坚持不住,就这么四仰八叉的睡了过去。

她几乎是沾床就睡,自然也就没发现,在屋内篝火火星四溅的一瞬间,有些许袅袅青烟也跟着烟火一起进了屋内。

郝连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模样。

只是他推门时留了个心眼,以他对晏七七的了解,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睡过去,因此他也没有一股脑的往里冲,而是抬头朝门顶上看了一眼,果然就见那已经破败不堪的门上有芭蕉叶装起来的草灰。

这些草灰要是当头罩下,虽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可这草灰十分轻,遇水就融,要是不慎沾染到人的眼睛里,也会让人一时半会儿看不清东西。

要是再被人吸入鼻子,忍受不住肯定会咳嗽,这样一来,不速之客发出的响声势必会惊醒睡着的晏七七。

她倒是想的周全。

郝连澈反应也很快,白衣袖轻轻一挥,草木灰悉数落入了自己手中,他拿起芭蕉叶将草灰放进去后放在地上,重新晚上了门。

篝火已经烧灭了一大半,晏七七的左腿靠在墙上,右腿瞥向一边,睡姿极为豪放。